“我这就去找村长来!”
“大家快让让,别围在这里了!”
有人一边喊着,一边和旁人抬起摆在院坝中间的桌子就往一旁挪了个地儿,这个时候就别在这里挡路了好吧!
“哎哟喂,还杵在这干嘛呀?让小娃娃都快些回去了,你们几个赶快把小娃娃带走。”
“我这就去烧点水吧!你快帮我拾些柴火进来!”
不管外边怎么嘈杂,17闭着眼睛任由着胖婶子把自己放到了床榻上。
“呜呜呜。。。17你演得太好了,刚刚差点儿都给我整哭了。”
“。。你能不能再哭的假一点儿?”
望舒不服气:“哪里就哭的假了?人家我这可是真情流露啊!”
“来了来了,快让开!”
外头突然响起了激动的喊声,17连忙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对望舒说道:“你别来打断我的思路啊!”
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搀扶着一位老者颤颤巍巍的进了门,人才刚走到床榻跟前胖婶子连忙拉来一条凳子摆好:“郑老您来了?快看看这小丫头都吐血了!”
郑老点点头嗯了一声,随后在妇人的搀扶下慢慢的坐了下去,手指就搭在了17的手腕上,屋里的人下意识的闭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位老人!
不多时,老人伸出手去翻开了对方眼皮看了看,苍老的声音缓慢的响起:“怒极生火,悲极伤身呐。。”
“郑老这丫头她。。。。”
翠婶子听不懂郑老说的什么意思,不过倒是能听懂对方话语中那惋惜的语气!
难道。。。扭头看了一眼榻上躺着的人,那苍白的脸色一丝生气全无!
哎哟喂,老天不开眼呐!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就。。那个啥了。。
郑老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朝着身旁的妇人伸出手:“丫头,扶我回去吧。。。”
妇人恭顺的搀扶起老人转身就往门外走去,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呆愣的看着对方逐渐远去的背影!
余光瞄到门口探头探脑的郑文君,那小孩此时睁着那双好奇的眼睛一个劲的往屋里瞧,心里对郑书生家的三个孩子生出了不喜!
“你在这里守着她,我再去问问郑老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翠婶子出了门屋里一时之间只剩下胖婶子和17来!
胖婶子坐在榻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叹了口气:“别想不开啊丫头,这日子啊总归是要过下去的。”
“郑老!郑老!”翠婶子才刚一追上两人立马问道:“这丫头需不需要服药的?她这情况。。她。”
那句话实在是不好说出口,组织了半天语言,脑袋里那点词汇量都快挖空了硬是没有想到什么更合适的形容词。
“吃不吃都一样。”老人有些费力的抬了抬眼皮,看上去好像有些疲乏了,也是,毕竟都这么大的年龄了!
缓了缓才又接着说道:“这个得让她自己想通了去。。”
自己还想要说些什么,两个着急的身影火急火燎的朝着这边快速逼近。
来人正是村长和他的儿子!
村长见着老人先是喊了一声:“岳父!”
随即扭头吩咐起自己儿子把老人背回去,郑老也没有拒绝任由孙子背着回去了。
“到底发生啥事了?人怎么样了?”
村长不方便进屋,只得问起了还在院坝里头的人来,一边问一边朝着那三兄妹招了招手:“你们仨过来!我有话问你们!”
在村长的威压之下,三兄妹只得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甚至把郑为民对他们交代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
郑秀禾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把剩余的粮食和水缸后面那一小节的腊肉都拿了出来,摆在了桌上。
与之不同的是满眼绝望的郑文竹,他已经全然不知道自己今后的路该怎么走,现在只希望屋里的那女人千万不要有事才好,否则偷藏粮食逼死后娘的帽子扣下来!夫子怕是也不会在教自己了。。。
郑文君好似察觉到自己闯了祸,低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村长都震惊了!你们这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压根没有想过要给人家留活路啊!
与村长同样震惊的还有竖着耳朵一边帮忙一边偷听的村民!
这事说出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啊!读书人的肠子都这么花的?这也太可怕了吧!
整个郑家,除了淡定的17,还有一位同样淡漠的人,就是先前那妇人,她安静的听完全过程,只是一脸淡漠的看着仨兄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郑为民是真的坏!”看了资料是一回事,这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望舒有些后悔当时在那破庙里没有好好收拾那人一番。
“我看那个郑文竹也不是什么好人,都给他爹教坏了。”
“你怎么还生起气来了?”17有些好笑,三兄妹说的话他也听见了。
可是原主的死,真的就归结于郑为民一人了吗?
她那对父母若不是贪图郑为民画下的大饼,怎么会明知道是火坑还把女儿往里推的?
还有原主,说她懦弱吗?说她不懂反抗吗?可是她从小的生活的环境不就是这样的吗?这个时代不就是这样的吗?
她来时也才是个17岁的小姑娘,也就只比翠婶子家女孩大了两岁左右,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她又能怎么做呢?
至于那仨兄妹。。。说起这三人,还真是讽刺的很!
郑为民卷了全部家当一走就是四年之久,原主又当爹又当娘的把这三个孩子艰辛的拉扯着。
可没有想到的是三兄妹里最恨她的居然是那个她照顾的最多,疼爱的最多,年龄最小的郑文君!
他恨原主什么呢?
哦,他恨原主只让哥哥去学堂,恨原主偏心!
可是原主有什么办法?她也只是一个孩子啊,为了供养郑文竹继续求学,每天都有很多干不完的活计,村里谁家需要帮忙她都去!
他最该恨的难道不应该是郑文竹吗?明明郑文竹可以教他的,明明是他的亲大哥嫌他愚笨不愿意浪费时间。。
四个人聚在一起商量着原主的去留,提议是郑文君出的,药是郑为民买的,粥是郑文竹端来的。
一碗毒粥,就结束了原主短暂且痛苦的一生。。。
可即便如此,死后还要落得个名声尽毁的下场!
他说他们之间清清白白,
他说他们没有办过酒也没有文书,
他说是原主强留在自己家中赖着不走的。。。。
呵,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