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病例上只说了七个人，没细说其他的。那另外两个就是......”我不确定的说。
“是病人，两个与程熙处的不错的患者。”
“这货是魅魔吗......”我开玩笑地说。
“谁知道呢。”
“那女患者呢，也喜欢她吗？”
苏院长怪异地眨了眨眼：“那七个人里，有一个女医师，一个女患者。”
“酷。”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
回到家，妹妹白萱正抱着一个小熊啜泣，我赶忙过去询问。
“外婆去世了......”她抬起头，梨花带雨。
从我记事起，外婆就一直是在美国定居，白萱出生时才回国带外孙女，之后因为生意上的事回了美国。白萱在美国的治疗也是外婆动用关系找的医生，白萱回国后，外婆年龄太大也就没跟着回来，因为不在一个家庭，我和外婆仅有过一面之缘，对她的印象也不深。
但此时我必须得表现出感同身受，因为白萱跟外婆的关系好，“唉，太可惜了，外婆人那么好，唉。”
“嗯...外婆平时还会给我打电话...问问我的生活，还能跟我视频...现在，我们的联系彻底断了...啊...外婆...”说着，又放声大哭。
我无奈地摸摸她的头，：“别太难过，你们的感情没断啊，外婆会在天上继续守护你的。”
等等，断了......
医生小哥，你刚才，有根线断了......
“我和外婆的线断了...来往不深...所以是黑线...”我呢喃着，身体开始冒冷汗。
白萱看我的神色古怪，估计是以为我一时间受不了这个打击，反倒安慰起我：“哥，外婆会在天堂幸福的生活，你也别太伤心......”虽然她也是带哭腔的。
“外婆是什么时候走的啊。”我问，声音有些打颤。
不是今天，不是今天。
“就今天下午，外公告诉我的，他在医院陪外婆走的最后一程。”白萱说。
今天下午，我在医院和程熙谈话。
......
第二天，我找了那个女患者，据说她是先动的手。
“为什么打人家？程熙让你做的？”
“才不是，熙姐才不会让我做这种事，我是看那个流氓骚扰熙姐，非要和曦姐牵线。”
“程熙还可以操控那些线？”
“当然啦，不过，虽然能看到别人的线，但她不愿意去操控它们，曦姐说，她没资格。”
“这么说，你也相信程熙能看到人与人之间联系的线？”
她奇怪地看了看我，“医生，如果你不相信，也不会来问我不是么。”
我干咳一声表示认同。
“程熙她蛮可怜的，她能看到人与人之间真实的关系，有些表面是朋友的人，往往都只是想着对方能为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当利用完了，也就断开了两个人的联系，情侣也是一样。程熙有心提醒她的朋友，还被朋友说成是眼红她的男友。”说完，她叹了口气。
“你知道她手腕上的刀痕吗，她曾经想切断自己身上那些线，因为她看出自己的朋友将会一个个离自己远去，看出那些结交的男人都是对她另有所图，她很难过，甚至想断开和所有人的联系，还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女患者认真的跟我说。
“医生，程熙是个很好的女孩，只是她受的伤太多了，她绝不是那种...就是那种女人，请一定帮她好起来。”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个很称职的朋友。”我微笑着看看她的病例，抑郁症，已经基本痊愈。
“程熙那边我会认真对待，也祝贺你快出院了。”我起身，准备离开。
“我的抑郁症，也多亏了程熙。她让我知道该相信谁，谁才是值得我关心，真正对我好的人。”
“嗯。”我点了点头。
“还有...”女患者又补充了一句。
“什么？”我问道。
“陈熙她唯独不能改变自己身上的线......”
......
程熙的病房。
“医生小哥，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来找我了呢。”她依然是那副迷之微笑。
“这个给你。”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链，红色的小水晶打磨掉棱角穿成一串，放到了程熙面前的桌上。
“呦，贿赂。”她坏笑一声，“怎么着，想让我帮你和哪个小姑娘连线啊？”
我叹了口气，“你带着，好看点。”
她的左手被绑在了椅子上，右手伸到我的面前，抿了抿嘴，无奈的看着我。
我干咳一声，帮她戴上了手链，虽然不能完全盖住那些伤疤，但红色的手链也能把那些暗红色的伤疤装点得没那么恐怖。
空气陷入沉默。
“你很善良，也很傻。你自以为可以帮助别人，可大多数人根本不配你的好心。”我平静地说出这些话。
“我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看到那些所谓的线。”我继续说着，“但我知道你很累，既然你知道哪些人对你来说只是过客，哪些人是真的对你真心相待，就应该有自己选择。”
“有的时候，知道得太多，反而不是好事。”她低着头，声音很小声。
“看着别人在你面前装模作样，看着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在你面前演戏，你明明知道，却没办法告诉那些单纯的人，看着那些人受伤，然后污蔑到你身上，我无法与你感同身受，但我能理解你的悲伤。”
程熙原来谄媚的表情消失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我，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那个女孩恢复得很好，还让我替她谢谢你。”我微笑着把那个女患者的出院申请摆到陈熙面前，照片上的女孩笑得很美，正常的甜美。
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递到了申请报告上，浸湿了原本白色的纸张。陈熙终于解除了自己的武装，双手掩面，低声哭泣。
......
“秦医生，谢谢。”她眼眶红红的，却还是微笑。没有了戏谑和嘲讽，而是真正单纯的笑容，像极了那个人。
笑容过后，她晃了晃我送的手链，为难地说：“可这手链，我......”
之前每次和她见面总有种被玩弄的感觉，但这次，看到陈熙的改变，我发现陈熙原来也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
“戴着吧，很贵的，经不起刀割。”我笑着说，心却在滴血，现在一条小手链都这么贵吗？我现在只求这次的报酬能让我不至于亏本。
“这算是定情信物吗？”她假装紧张地说。
我干咳一声，“来你还我，不给了。”说着我去拉她的袖子。
“不要。”她手一夺
什么单纯善良，假的。
“谢谢秦医生，我会好好留着的。”
“那就好好照顾自己，早点出院。”
“嗯。”
......
再次见面是一年后了，陈熙出院，我跟苏院长去送她，白萱也吵着要跟去。
陈熙见到我们，奇怪地打量了白萱一遍，认真地问：“秦医生，旁边这位是？”
“哦，我妹，非要过来凑热闹。”说着我把白萱往旁边挤了挤。
钻心的痛从右脚传到全身，我就不应该同意白萱穿高跟鞋，不对，就不应该带她出来！
白萱踩完我就气鼓鼓地去找老苏了，天知道又要让老头子怎么整我。
这时，陈熙走到我面前，小声地说：“你妹的情况，很奇怪，她身上的线不停在断，又不停在连接，全是黑色，和你的线也是一样。我从没见过这种情况，这不应该。”她说话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仿佛对她来说是很可怕的事。
我先是有些震惊，而后想到白萱的病，叹了口气，“我心里有数。”
陈熙看我对此有准备，就没再说什么，又切换到那种邪魅的神情，微笑着说：“你知道咱俩的线是什么颜色的吗？”
我摇摇头，“黑色？”
她“噗嗤”一笑，转过身去，举起右手，边走边晃着那条手链。
“等伤好了就还你，秦医生的审美还需要进步呀。”
“现在就给我，赶紧的。”我追上去。
“不要！”
我苦笑着回头看了看白萱，小丫头正和老苏聊天，发现我看她，吐了吐舌头。
希望陈熙的话是真的，线还在，就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