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赏金猎人，只不过与其他猎人不同，我是专门破坏黑店的专家，黑店嘛，就是像你们这样的黑店。人们都叫我怪诞猎人尤利德，就像你看到的，我与普通人长相不太相同。”说着，尤利德撩起了垂在眼前的长发。

鱼人仅存的一只瞳孔中倒影出了尤利德样子————那惨白无比的脸像是中了鹫毒，鼻子和下巴又尖又长，眼睛和眉目细长像是女人，而那咧开的嘴永远挂着嘲弄一切的笑容。

“赏金猎人……公爵说过让我们小心赏金猎人的，混账……”

“你好像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你是希望成为和你说的那个洛克一样的死尸，还是要告诉我关于这里的一切？”。尤利德将手插入了鱼人的鳃当中，弄得鱼人呼吸困难十分痛苦。

尤利德的审问生效了，他和修伊把鱼人绑架到一间没人的客房内，鱼人交代了他知道的一切。

鱼人名叫罗萨，这家黑店是被公爵掌管的一家黑店，除去公爵外，店内有五名店员，吧台的女人、已经死去的洛克、已经被修伊占据的山姆、罗萨，还有一个掌管二楼护卫的公爵贴身保镖。

无一例外，他们全都是鱼人，虽然外表看起来都有四十好几，但年龄都只有十几岁，而且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他们只知道自己是被公爵一手带大的，不知道自己为何是鱼人，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普通人类不同，他们没有父母，不清楚一切，就在这间旅店长大，似乎生下来就是为公爵效命的奴仆。

在他们小的时候还没觉得这一切有什么不正常，但是大概到了7、8虽就发现自己比同龄人发育的要快，那时候公爵不再让他们上学，而是教他们进行大量的体能训练，或者说是体能测试，还专门找了一些雇佣军作为训练对象，要知道那些雇佣军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但再刚刚7、8虽的他们面前竟然势均力敌。

十岁的时候，在公爵的带领下，教会了他们游泳，与其说是教会，不如说是天生就会，就在他们五个游到深水的时候身体都突然发生了异变，当时的他们吓坏了，竟然全都变成了满身鳞片奇形怪状的鱼人。

那一刻，公爵告诉他们，他们是被达贡之神所赐福的对象，他们是天选之人。

从海水中回来的五个人，似乎就像幼鸟天生就知道怎么飞一样，能够自如的控制身体在人类和鱼人之间切换，还拥有了夜视能力，但公爵叫他们不可在非紧急情况下变身成鱼人。

公爵还找来一帮奇怪的家伙像雇佣军那般对他们进行了测试，测试的内容包括水中的作战能力和变身后在陆地上的作战能力，坦率讲，他们五个感觉自己棒极了，因为人类的身体虚弱不堪，但是当变身成鱼人后，似乎有无穷的力量。

再之后，公爵将五个人的住所改造成了旅店，专门用来将住店的客人迷晕然后运送给公爵，公爵说那是给达贡之神的祭品，这是他们毕生的伟大使命，达贡之神会永远赐福它们。

但他们从来没见过达贡之神，也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祭品的用途。

只知道日复一日的迷晕外乡客人，并尽可能的保守秘密，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同样的工作。罗萨和女鱼人做的是最好的，山姆和洛克经常搞砸需要罗萨擦屁股，最近那两个家伙竟然开始瞒着公爵做起杀尸敛财的勾当，要是让公爵找到了肯定会发怒。

“杀了我吧，我是个没用的鱼人，公爵让我们的行动一定要万无一失，更不能将这一切告诉外人，看来，我已经失去了达贡之神的庇佑”已经化为人类形态的罗萨捂着自己瞎掉的一只眼睛，看起来十分难过。

尤利德看到罗萨难过的样子，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当然，尤利德似乎只有笑这一种表情。

“喂，小鱼人，先别着急死，你说的那个公爵，也是鱼人嘛？”尤利德问道。

“不，他是个普通的人类。”

……

……

夜晚的海风轻抚海浪，月光下，罗萨站在岸边望着海洋。

眼睛不知为何已经康复，手臂上的伤也不见了，身边躺着山姆和洛克，那两人似乎还有微弱的呼吸。

“自由？……”罗萨自言自语。

罗萨那种不断地回响着尤利德的那句话“小鱼人，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神，什么狗屁公爵也无法决定你的命运。人也好，鱼人也好，我们都有一个最大的权利，那就是可以在任何情况下做出自己的选择，那，便是自由。怪诞猎人从不杀没有赏金的目标，从现在起，你自由了。”

罗萨虽然看上去四十好几，但内心还是个孩子，他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尤利德的那句话冗长而复杂，他不能理解，但总觉得里面充满了一股特殊的温情。

突然一个巨大的浪潮拍打到了岸边，退去后，岸边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