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虫卵什么的,你们没有?井水别煮开,喂生水,不可?衣裳上剪几个破洞,往棉絮里藏些生锈的刀片,有的是办法。”玉煮酒拍拍玉生的肩膀,离开了这片让人感到不适的荒窟。
一道矫健的身影提着灯笼,挎着大刀,在黑暗中疾步奔走。
他的目光犀利,捕捉着视线里的所有光线。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出现了一闪而过的烛火,可迅速躲了起来。
“贼人,哪里跑!”这位百夫长一步蹬地而起,朝着那火光消失处撞了过去,长刀挥舞,劈开腐朽的门,闯进窟室里。
他低头看到了一片乌泱泱的人头,几十号人围着一盏烛光,身上比猪圈还臭,脏兮兮的。
他们可怜兮兮地看着百夫长,颤抖着。
“踏马的,找了几个时辰了,怎么还是这些流浪者?”百夫长啐了一口,“都踏马滚来,跟着老子走,敢跑一个就让你们所有人掉脑袋!”
说完他就随便抓了个人,扔到门外。
“如何?”玉生看了一眼趴在桌上酣睡的玉煮酒,扭头看向走来的一众百夫长。
“老爷,没有找到,带回来三百流浪者。”
“一百五。”
“四百。”
“这荒窟里头怎么这么多流浪者?”玉生皱眉,一天下来,但是外围,就已经揪出了上千名拾荒者。
可玉云白的影子都没抓到,这太不合理。
“前面些年还好,自从玉虹老爷驾崩后,坊居里不知怎的,恶党疯长,好多人被逼无奈,只能铤而走险,闯进荒窟里。”有百夫长解释道。
“报——”
“又什么事?”玉生扭头看向门外,这次闯进来的是一名穿着长袖的老头。
“老爷,那几名粮商在您府前扬言上吊,被拦下后出刀自刎了。”老头皱眉汇报。
“我就知道。”玉生咬紧牙关,这些粮商都是他从学堂里捞上去的聪明人,自己算是他们的贵人,实际上,他想要粮食只需要跟他们说一声便可以,打一张欠条的事。
但他们突然自杀,肯定是玉青镯和玉柱焚桩提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逼迫了什么。
伴君如伴虎,伴君如伴虎啊!
“我知道了。”玉生又看见不远处摇摇晃晃走过来一盏灯。
不,那根本不是灯,是祈节人施展的节令【光纱】,三人所过之处,就像是被发光的油漆刷过一般,自行发光。
“有意思,有意思,玉生,你这坊居治理的好啊。”玉青镯不再阴沉,而是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匕首,一刀扎在桌上。
玉煮酒顿时惊醒,朝后退了几步,掏出一块玉石,警惕地看着玉青镯二人。
玉柱焚桩微笑地看着玉生,“你,自行交代。”
“什么?”玉生疑惑不解地看向玉柱焚桩。
“呵呵,还要我逼你吗?”玉柱焚桩伸出手指,在空中勾勒起一个字符来。
玉生抬眸一看,顿时心生巨怒,险些心血逆涌,吐血而出。
“【柔光夜日】?大胆?谁敢写这等逆悖御字!?”玉生一拳砸在桌上。
“谁?你等旁系的坊居里,还能有谁?”玉青镯又掏出一柄小刀,指向玉生,“死!”
“放下!”玉煮酒一步拦在玉生前面,“他轮不到你来杀!”
玉柱焚桩冷笑,“我原先还以为那招引肆言境异灵的事是玉井寒扯的谎,现在看来,你玉生和玉煮酒脱不了干系。”
他怒到敢直接叫玉煮酒的全名。
玉煮酒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惊慌,可迅速镇定下来,“就凭借这御字?我昨日才结识玉生,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那就是你了。”玉青镯一指弹出,小刀擦着玉生的脖颈划了过去。
“住手,轮不到你来杀他!”玉煮酒怒不可遏,“当今他功法未破,便是说明他没有堕入邪信,倘若真有问题,事后将他扔给两位护法,审问一番,也能分出真假。”
“呵呵。”玉青镯将手收回袍子里,身上响起叮叮当当的声响,“我看这玉云白怕是真的死了,搜了一天也没找到......”
玉柱焚桩也阴冷地笑起来,将大拇指指上两枚写有节令御字的瓷扳指转了个面。
这是打算动手了。
“报——!”就在这时候,又闯进来一位百夫长,一手一个,拎着一男一女。
四人看过去,玉生反应最为剧烈,一把扑过去,将那少年摁倒,掐住他的喉咙,逼问道,“说,那铜饼从哪里来的!”
烛歌被这一下子掐得直翻白眼,玉生反应过来,松了手上力道。
“小,小人被一个瞎子用妻儿性命要挟,逼迫小人带着铜钱靠近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