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琤神色和缓下来,呐呐自语:“那就好,那就好!”
“王爷,您的眼疾胡太医怎么说?”
颜琤听到萧澈无事,心中欣喜,情绪也好转,笑着回道:“无妨,和上次一样,好生休养便好。”
“您还未吃早饭吧?既然您已知道萧公子平安,你多少吃点。”
颜琤难得松口,随即点点头。
若枫扶着颜琤依靠在立起的帛枕上,转身离开了。
片刻之后,萧澈端着一碗清粥进来,他故意遮掩着自己的脚步声,怕颜琤听出端倪。在床榻前坐罢,目不转睛的看向颜琤。
萧澈心道,多日未见,他竟然瘦成这般模样!颜琤知道有人来了,便以为是若枫,可惜等了半晌也未见若枫开口。
“若枫?本王的早饭呢?不给我吃你要留着自己吃吗?”颜琤轻笑着打趣若枫。
萧澈收起百转的心绪,舀一勺热粥轻轻的吹着,随后递到颜琤底嘴边。
谁知这勺热粥还未入口,颜琤挂在嘴角的笑容一滞,一动不动。
萧澈尚未明白这一变化为何,颜琤抬手便将面前的热粥打翻在地,怒吼道:“若枫!”若枫在门外急忙赶来。
萧澈也已起身,看着颜琤。
“你好大的胆子,本王的王府大门紧闭,却难防家贼,你此番,咳咳!”方才萧澈手握那勺热粥递到颜琤嘴边时,他便闻到了萧澈袖口中传来的幽香,一切了然,哪怕萧澈永远不再出现,有关他的一切,颜琤此生都刻骨铭心。
“我的好侍卫,不仅曲解本王之意,擅作主张,欺瞒于我,还吃里爬外。本王从前怎不知你还有这通天的本事。”
若枫自知事情败露,此刻颜琤也是真的动怒,随即跪倒在地:“王爷息怒!”
“闭嘴!听着,即日起,你钟尘被逐出宣亲王府,从哪儿来便滚回哪儿去。本王的王府还轮不着你当家!”
“阿璃,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一意孤行要来看你,和若枫无关,何必迁怒于他。”萧澈朗朗的声音传来,一时间让颜琤沉醉其中,他以前怎不知萧澈说话声音如此动听。可他不能,皇兄的爪牙还不知在哪里?他除了将萧澈推远,别无他法。
他狠下心道:“萧公子,本王教训王府的家仆,干你何事?未免管的太宽了吧!莫要忘了你的身份,你一介布衣,尚未出将入相便站在我的王府指手画脚,本王未下令将你逐出王府已是仁慈,还敢在此大言不惭。”
此刻伏在地上磕头的若枫忽然跪直道:“王爷,您心中明明惦记着萧公子,为何仍要如此。整整三天,您几乎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躺在床上便是……”
“住口!”颜琤此刻早已心慌意乱,他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推出去的萧澈决不能再回来。
可若枫哪里懂这些,仍然冒死劝谏:“便是独自流泪,您眼疾本已大好,若不是近日日日垂泪……”
颜琤抓过帛枕向若枫砸去,眼中血丝布满,颈处青筋暴起,怒吼道:“住口!滚!现在就滚!”
站在旁边的萧澈示意若枫退下,他不忍看到颜琤再经受任何刺激。
若枫退下之后,颜琤竭力压制怒气道:“萧公子已然看了我王府的笑话,若还满意便离去吧!今日之事只是若枫会错意,才造成如此误会。你我既已情断……”言至此次,颜琤一怔。
他忽然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幽香,熟悉的体温,他不再言语,此刻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令他思念成狂的萧澈啊!
颜琤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推开他,可是终究没忍住这一刻的贪恋。
萧澈缓缓开口:“阿璃,你像方才痛骂若枫那样骂我也好,打我也罢,哪怕日**着我帮你打扫王府,修剪花草,都随你,只要让我别再离开你,怎样都行!”
颜琤此刻未语泪先垂,错了,全错了,自己一时意乱情迷,此前所有计划满盘皆输。
他挣扎着要推开萧澈,可越是如此萧澈抱着自己越紧。
“这一次,无论你再怎么赶我走,我都不再离开了!”萧澈在颜琤耳畔低声呢喃着。
颜琤不再反抗,他心道,罢了罢了,若天意如此,我愿与他共赴黄泉。
随即自己也伸手环抱在萧澈腰际,回想起当日的决绝,回想起这几日的思念,想到未卜前路漫漫,心中无限悲伤夺眶而出,泪流满面。
萧澈哪里见过颜琤这般委屈,他蜷起手指为其轻轻擦拭眼泪,安慰道:“乖!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这样流泪对不利于双目恢复。是我不好,让阿璃日日为我忧心!”
颜琤片刻后止住眼泪,低语道:“对不起!子煜,对不起!是我负你……”
萧澈用行动阻止颜琤的忏悔,他像最初颜琤安慰自己那般,轻柔的舔舐着颜琤的泪痕,随后在额头上轻轻一吻,颜琤眼睑垂下感受着这阔别已久的温存。萧澈的唇落在眉眼处,鼻尖,最后带着朝思暮念覆在颜琤的薄唇之上。颜琤嘴唇之上有一唇珠,萧澈每次亲吻总喜欢在此停留,他依旧轻轻的吮吸着,啃噬着,由浅入深,感受着颜琤那甘甜的气息。
这一吻,缠绵悱恻,蚀骨销魂。萧澈怀中之人身体渐渐柔软,完全依靠着萧澈的臂弯。
片刻之后,萧澈松口仍然环抱着颜琤,轻笑道:“你不是一开始扬言要教我吗?如此竟连换气都不会了。”
颜琤浅笑着,面对着一片漆黑,抬手摸上萧澈的俊颜,仔细的摩挲着,沉吟半晌道:“瘦了!”
萧澈将其紧紧揽入怀中:“日思夜想着你那日的绝情,如何不瘦?”
浮生世事载不动这万缕相思,从别后,忆相逢,几回梦回与君同。
至此,泪眼涟涟,幽思百念,守一人间繁盛,同君万古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