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五章 几回梦魂与君同(2 / 2)若道使君无此意首页

颜琤忧心忡忡,荣王却火上浇油道:“原来此人如此狼子野心!亏了皇叔此前还为此人……”

“荣王!本王的侍卫如何,本王心中有数。”颜琤此话不仅是阻止荣王胡言乱语,也是说给皇上听,反正自己从出生便是最大的得罪,不在意这一次。随即转身面向皇上作揖道:“皇兄提醒,臣弟谨记于心。不过萧澈参与武试,是经过臣弟首肯,他并非,不忠不义!”

日后无论皇帝如何猜忌,如何堤防,那都是以后多事,颜琤此刻就是见不到有人如此诋毁萧澈。

皇帝面色沉下,言语间透露不悦道:“你既然知晓,却还是同意他入仕,为何?”

颜琤缓缓道:“皇兄,此人待我恩重如山,臣弟怎能为一己私欲将其永禁于王府。他才识过人,志在报国,留在王府当一亲王侍卫并非他所愿。这些我自然知晓,既然留不住何不成全他,就当是还报恩情了。还望皇兄明鉴!”

“原来如此!”皇帝闻言,面色好转,随后下令继续行令。

颜琤却道:“皇兄,方才清酒洒身,衣裳已湿,还请皇兄恩准臣弟先行一步,回府更衣。”

皇帝既已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不会为难颜琤,遂派人将其送回王府。

夜色已深,萧澈在玥璃院等候多时未见颜琤回来,心中难安,走到前院等候。此刻若枫轻扶着颜琤进门,萧澈看到了赶忙上前揽过颜琤,闻到颜琤身上酒气甚重,便问道:“阿璃这是又喝多了?”

若枫摇摇头,他也不知漪澜殿发生何事,等若枫看到颜琤走出大殿便看到颜琤这般狼狈。衣裳浸湿,面色也苍白。他未做停留匆忙将颜琤带回王府。

颜琤显然清醒着:“无事!若枫你退下吧!”

若枫离开后,萧澈带着颜琤回到玥璃院,刚入院门,颜琤便挣脱开萧澈自顾跑到一角落呕吐起来,萧澈见状,连忙跟上颜琤,轻拍后背。

颜琤只觉腹中一团烈火灼烧着胸膛,他几乎都要将胆汁吐出,最后近乎干呕。

萧澈看着颜琤这般,心如刀绞却又爱莫能助,颜琤在王府时,何曾这般难受过,只是入宫一趟便如此,他心中也愤愤难平。

片刻之后,颜琤起身,由于呕吐用力过猛,血色满面。

萧澈将其拥入怀中,安慰道:“好了好了,吐出来就好了!”

颜琤埋首于萧澈脖颈处,一言不发。半晌萧澈怀中之人双肩微颤,随后自己颈处便感受到一片温热。

万籁俱寂,圆魄当空,此时月下相拥之人,感受着最无力的相依。

良久,萧澈感受到颜琤情绪稍稳,便将他横抱起回到屋内。颜琤漱口之后便躺下沉沉睡去。

萧澈将颜琤那满是酒渍的衣物换下,用巾帕帮颜琤擦洗身子,又怕颜琤睡不安稳,自己便未上床,整夜守在榻前,天亮才合眼。

萧澈并不知晓宫中的事,也不知道颜琤如此强烈反应只因皇帝已然注意到了自己。

这日早朝之后,上阳宫内只有一坐一跪的两人。

“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启禀陛下,宣王所说皆是实情,且荣王未尽之言,便是宣王为救此人曾受过荣王羞辱。属下打探的消息还得知,宣王待此人并不像寻常主仆,二人几乎日日形影不离。”

“这背后定有蹊跷,荣王的羞辱可不会是一般的为难。且两人都关系绝非报恩这样简单。若不彻查清楚,让朕如何放心,继续查。”

“是!”言毕便离开,身形疾速隐匿消失,这便是十二亲卫之一的仲吕。

从中秋家宴之后,颜琤便对萧澈态度冷淡,除了让他搬回樰梦斋,还不许他自由出入玥璃院,不得与自己同住,同行,同食。

萧澈自然不肯:“阿璃,究竟发什么了何事?”

颜琤囔囔道:“我,子煜,我忽然发现对你好像没有从前的感觉了!”

萧澈自然不信,失笑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到底怎么了?”

颜琤静默半晌,开口道:“子煜,这几日我细细回想你我从相识至今,或许我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与旁人不同,不会对我低眉顺眼,阿谀奉承,而是真心实意的迁就忍让。可这并不能让你我天长地久。我独自在这王府十几年,接受你也许只是因为寂寞难耐,你可明白我的意思。”颜琤一字一句将话说清楚,他生怕萧澈看穿自己的心虚。

皇上已然知晓萧澈,无论颜琤再怎么隐藏也藏不住了,如果没有重用萧澈的意思,那日家宴何须那般唐突直言不讳。可万万不能让皇上查出萧澈和自己的这层关系,到那时即使自己舍生也担不起这欺君之罪,自己或许性命无忧。可皇上会将对自己欺瞒君上的怨气转移给萧澈,萧澈无官无爵,皇上除去他犹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颜琤为今之计只能疏远萧澈,让他安心应试,至于是否会成为圣上手中宝剑,萧澈同自己究竟何去何从都不重要了,他只要萧澈活着。

萧澈并不知道颜琤这些心思,方才那一番话萧澈捉摸不透究竟是真是假,他皱起眉头继续问道:“阿璃,那日中秋家宴上发生了何事?不然你为何忽然如此?你有何难处,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你不要总是一个人抗下所有。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无用至极,连你也保护不了。”

颜琤摇摇头,依旧面无表情道:“终究是我对不住你,是我有负于你。可我的确没办法明明已经对你无意还得日日与你缠绵。那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日后你若还想在我这王府住着,便不得越矩,莫忘了我是王爷,你是属下的身份,最多因为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可以自由行于王府之中;若你不想留在此处,自可离去,万事请便!”

颜琤此番话语说的不疾不徐,字字如刺扎在萧澈心中。萧澈紧皱眉头,他根本不相信这是颜琤的真心话,几乎用尽全力挣扎道:“阿璃,别闹了!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一定是这样。不过你应该相信我,相信……”

颜琤摇头道:“对不住了!”

萧澈哪肯这样轻易放弃,他伸手将颜琤箍在怀中,不由分说的吻上颜琤。不管对方如何挣扎,萧澈都不肯松开。萧澈毕竟是习武之人,若真用力,颜琤自然无法抵挡。片刻后颜琤便不再挣扎,他也像往常一样回应着萧澈。直到颜琤呼吸略微困难,萧澈才放开他。隔着衣物萧澈也能感受到颜琤身体的反应,他讥笑着问道:“不是没有感觉吗?那这算什么?”

颜琤推开他,扬手便给萧澈一耳光怒道:“你听不懂本王刚才的话吗?本王已经对你失去兴趣,已经不再倾心于你了!你不必再纠缠于我,你还要我怎样直白?”

狂潮翻涌着巨浪将萧澈最后一丝求生之欲也淹没,双眸之中再不见清澈,而是布满血丝,怒目圆睁盯着颜琤,似乎要撕碎眼前之人将他的心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自己一片真心在他眼里,只是寂寞时的排解吗?

颜琤心口生疼,他竭力压制内心波澜,继续道:“你不是说第一次见本王便觉得本王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吗?那你就应该知道,纨绔子弟最擅长之事可不是深情,而是寻求刺激,在他们心里新奇才最能长久,其余的,其余的不过都是替代品罢了。本王既然能找你,自然,自然也可以找别人。本王并不是,非你不可!”

萧澈闻言,狂笑三声,缓缓的闭上眼睛,脸颊上划过两道血泪。颜琤大惊,他伸在半空中的手硬生生的缩回去,索性转身不去看萧澈。

这世间最绝情之事莫过于将曾经的美好一点一滴撕碎毁灭,不留半点余地。

萧澈转身离开,步履蹒跚,大笑不止。

待萧澈走远,颜琤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出,随即向后仰去。在不远处的若枫奔至颜琤身旁将其扶住惊呼道:“王爷!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