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低眉垂目地跨入屋中,跪在地上将隔壁人的情况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世子,隔壁公子身上的伤都已经处理好了。…那些伤看起来已经有不短时日,加上受伤后未能及时处理,就算治好了往后也是要留疤的……除了外伤外,那位公子还有很严重的内伤,已伤及根本,往后身子怕是不会好了。”
贺成江安静地听着他讲完,才问道:“他何时能醒?”
“属下留了药方,世子只消让人去拿了药,给那公子服下。若是明日烧退了,应当就能醒过来,若是醒不来…”府医顿了顿,有些惋惜,“属下医术浅薄,若是明日不退烧,那怕是救不回来了。”
月照目光落在贺成江身上,看着他匀称修长的食指轻轻敲在膝盖上,无声思索片刻,点了头:“知道了。你下去吧,将药方给招安就行。”
“诺。”
府医恭恭敬敬退下了。
月照看着贺成江,略有犹疑,正待他开口询问,贺成江率先开口了:
“你去查查,醉玉楼是在哪儿找到那人的。”
月照一怔,嘴巴比脑袋更快:“您真的抢了醉玉楼的男倌儿?”
贺成江眸子扫过来,断眉轻抬:“什么?”
月照自知失言,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却也不敢真的瞒着贺成江,便支支吾吾将回来时从外面听来的那些传闻一一说了。
什么西启侯世子仗势欺人,抢了醉玉楼的男倌儿。
什么贺成江看中了那男倌儿的美色,一言不合就抢回府中,是打算将那男倌收走私用,当个见不得人的男宠。
反正现在外头是越传越离谱。
贺成江听完觉得好笑:“他们是这么说的?”
月照觑一眼自家世子的脸色,硬着头皮点点头:“是。外面都在说没想到…没想到您竟有龙阳之好。”
贺成江气极反笑,双腿曲起盘坐在榻上:“他们醉玉楼可真有意思。”
月照沉默,片刻后小心翼翼问道:“所以这是真的?”
他话音未落,一个白瓷茶杯便唰一下砸了过来。
月照脸色一变,灵活闪开,看着那茶杯在自己身后砸得粉碎,其中剩下的茶水溅了一地。
“你说呢?”
贺成江语气轻挑,尾音微微上扬,自带几分玩味。
月照瞬间挺直背脊,义正言辞:“那不可能。世子爷你怎么可能有龙阳之好,都是外面乱传的。下次再让属下听见这种话,肯定第一个冲上去打烂他们的嘴!”
“哼,你还挺忠心。”贺成江懒懒撑着脑袋。
月照谄媚一笑:“那是,属下对世子爷您的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滚。”
贺成江弯着眼眸笑,语气却是冷的。
“好勒!”
月照原地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贺成江凉凉的声音传了过来:“那个人身上大部分都是刀伤,不是一个醉玉楼能搞出来的。去查,他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落到醉玉楼手上的。”
月照闻言一凛,明白过来,正色颔首:“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