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森林里,几道影子影影绰绰。
少女走在因夜色难以分辨的石板路上,被树叶掩盖住的斑驳月光勉强照亮前方的路,石板路弯弯曲曲的延伸进远处的黑暗,像是一只巨兽伸长了舌头等待猎物进入嘴中。
“咔擦!”
一声脆响,她踩断了一根落在地上的树枝,嘴里不停的嘟囔着。
“老头也真是的,这大半夜的叫我起来,才半年不见就开始变得神神叨叨的,一口井还能出什么毛病不成?难不成还能从里面爬出个人来?”
“瞧我这臭脾气,要是那里什么都没有,看我不把他观星设备收了!嘶~真冷!”
冬天的夜晚本来就很冷,更何况这是北方。幸好斗篷刻着能保暖的法阵,不然我穿着睡衣非得冻成狗不可。女孩一边想着一边拢了拢斗篷的帽子,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她闭上了嘴巴不再抱怨,老头虽然性格怪了点,但他学识广阔,而且不做无用之功,最重要的是,风灌进嘴里真不好受。
森林里变得安静,只剩下哒哒的脚步声。
她身后的影子忽然暴起,仿佛野兽张开血盆大嘴一般要将女孩吞噬,就在这时斗篷忽然亮起了淡淡的金辉,这些金辉来自于斗篷上的复杂纹路,这些复杂纹路最终汇集到斗篷背后的图案上——那是一只眼睛。
影子受到金辉照耀像是触电一般缩了回去,继续蛰伏在女孩影子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团黑暗上面冒出的一团黑烟,很明显,它吃瘪了,可能还受了伤。
空气中传来一阵带着嗤笑的低语:“真是蠢货,被电了几次还不老实,还想来吃我。”
黑暗中的几道身影蠢蠢欲动,看来是想冲上去将美味佳肴抢过来撕碎,然后分而食之,但是理智还是战胜了食欲,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它们身后,抓起其中一道影子就往嘴里塞,令人牙酸的声音吱嘎吱嘎的响了起来,剩下的“食物们”们纷纷四散而逃,丝毫不敢逗留,要知道刚刚那只秽兽是直接活着被吃掉了。
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再度在女孩耳畔响起,刚刚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就此消失不见,与之消失不见的还有原本黑暗中暗暗潜伏着想要突然暴起的几道身影,但她对此并不感到恐慌也不感到惊讶,似乎是已经习惯了。
前方的树木开始稀疏了起来,伴随着树木的减少带来的是越来越清晰的视野以及月光盈盈洒下照亮的前路,似乎是在抵抗某些看不见的东西,她斗篷上的纹路发出了温暖的光芒,在女孩眼中看来,空气中那种无形的、宛若万千怨灵咆哮、宛若万千将士怒吼的气息被迅速抚平,像是暴躁的小猫得到了主人的爱抚一般渐渐平静。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了,但时隔多年她再次归来时仍然感觉到来自于灵魂的颤栗,那是来自灵魂层面的压制,斗篷上的金纹似乎无法抵挡。
在那一口稍有突起的漆黑的井里,似乎藏着一个匍匐起来的暴君,他愤怒、疯狂、没有理智,似乎无时无刻不想撕碎他眼前的一切,老头和那个金毛老头都只是把那似乎封印了一整个深渊的东西叫做“井”,但他们并不轻佻,也许吧,那东西叫做井就好,叫个深渊之内的名字简直中二爆了。
此时的井边正如她所预想的坏消息一样,在那口井边,有一个青年正轻轻的靠在井口,他头部微微低垂,一头不合当前潮流只到耳边的“短发”微微垂落,要不是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她一定会觉得眼前那个青年已经投入了死神的怀抱,虽然死神早就在诸神时代去见他大舅了。
顺带一提,死神他大舅死了四千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