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

这声音明显不是从柏星的肚子里发出来的，事务所里除了柏星之外，就只有那位表情淡薄，看不出情绪的少女了。

柏星权当没有听见，他还没有堕落到故意说让女孩子难堪的话的地步。

“现在进入正式面试。”他说。

“面试？”

“没错，只要你能顺利变身，不管你是擅长什么类型的魔法少女，我都可以雇佣你。”

麦夏闻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轻声询问：“能让我住下？”

柏星犹豫了一会儿，差点忘了这茬，但一想到这姐们儿不要工资，还是点了点头。

“能有饭吃？”

“我虽然黑……不是，我虽然对员工略微严厉了点，但还不至于不给饭吃。”

她的眼睛微微泛起一丝光亮，接着又迅速黯淡了下去。

“我知道了。”

少女欠身走到柏星的办公桌前，从身后取出一样物品，柏星这才发现她腰间还缠着一个腰包，里面放着的似乎是她的变身器。

柏星有些好奇的多看了几眼，那是与柏星至今为止见过的变身器都不一样。

法杖，耳环，手镜，柏星见过各种不同的变身器，它们无一例外的有着可爱而美丽的外形。

因为魔法少女，是由爱与希望组成的美好事物呀。

可眼前少女手中攥紧的，却是一块灰色的，斑驳的，残破的铁片。

上面布满富有年代感的裂纹，难以想象这是一名觉醒仅仅半年的魔法少女会拥有的变身器。

或者说，柏星心中在质疑，质疑她的真伪。

“变身。”

少女的话语没有任何修饰，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特色，可柏星却从这简单的两个字中，感受到了不可思议的信念。

难道说，她真的是……

然而，无事发生。

没有高跟鞋，没有公主裙，更加没有变身时打了圣光的爆衣福利画面。

柏星心中闪过一丝失望。

“对不起。”

她握着变身器的手缓缓垂落，如果那真是变身器的话。

“咕~~~”

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三天没有吃饭，已经没有变身的力气了。”

听到她这么说，柏星轻叹了口气，心中不再抱有期望。

少女将铁片放回到包内，无言的对着柏星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等一下。”

她回身默默看着柏星，柏星将扣在不锈钢碗上的盘子掀开，果不其然，根本没有泡开。

重新倒入刚烧好的开水，不小心倒多了点，水面上浮现出寡淡的油渍，看着有些寒碜，又从柜子里找出不知啥时候卖的散称卤蛋，撕开包装放了一个进去。

柏星将碗放到茶几上。

“吃吧。”

少女的表情第一次多了些变化，那双眼睛似乎透露着不解，可她却依然没有开口，像是个被丢在路边的易拉罐，一动不动的停留在原地。

“不需要么？”柏星又问。

“这是你的晚饭。”

柏星得意的嗤笑一声：“我这儿别的没有，泡面多得是，当老板嘛，员工福利得多准备些，应该的。”

她不知道柏星是开玩笑，还是在说认真的，这些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谢谢你。”

少女几乎没有迟疑地在沙发上坐下，她真的很饿，拿起筷子，将垂落在脸颊旁的发丝勾到耳后。

柏星忽然意识到，他刚才用嘴叼过那双筷子，等他想出声的时候，少女已经小口吃了起来。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柏星用手机看起了游戏直播。

主播是个现役魔法少女，经常打游戏打到快输了的时候，说看到大街上有邪兽，然后就挂机变身去了。

甭管真假，反正挺乐的。

“我吃完后，可以变身。”

柏星无所谓地摆摆手，依旧看着手机里的直播，他已经在心中将少女定性成了离家出走。

人类这种生物，若是饥饿到一定程度，会做出许多平时的自己怎么都想象不到的事情。

偷，抢，骗，卖。

这些还只是轻的。

柏星没有对她说教的打算，他对少女的处境也完全不好奇。

早点回家，父母担心，好好学习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会有种不真实的滑稽感。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选择的，如果她会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做出改变，那她从一开始就不会那么做。

“吃完就回去吧，我要关门了。”

“回去……”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喔。”

少女吃完面之后就离开了，柏星没有挽留。

一直在事务所待到晚上九点，准备锁门回家。

走在昏暗狭窄的小巷，柏星扔着手中的钥匙，哼着小曲儿，往租住的廉价公寓走去。

城市上空，空无一物的地方渐渐发生扭曲，几头浑身长满滴着粘液的触手邪兽，从中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