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郡,荡阴。
因在荡水之南而得名,又因汉高祖而成县。
夕阳下,“哒哒哒”的马蹄声,随着从城里疾驰而出的几个骑兵,随后又消失在了漫起的灰尘里。
荡阴县城南城城门斜斜的倒在了一边,城里四处,无数烟柱还在不停的往上翻涌着。合着四处散落的破壁残垣及斑斑血迹,无不明了此处是个有故事的地方。
当然,故事都分喜剧悲剧。但是如今,发生在这里的战事就连城中已经须发斑白老者都不出了。毕竟他们看过太多的事情,有时候,悲剧喜剧,转眼就会翻个个。
比如几年前,东海王越带着皇帝司马衷声势浩大的讨伐邺城的成都王颖,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只有五万大军成都王在劫难逃。
荡阴这里的大世家自然是打出欢迎的旗号,以期在新人面前讨得更多的好感,但不成想,号称有数十万大军的东海王越,瞬间就成了过去式,灰飞烟灭,听就连皇帝都挨了两箭。
若不是皇帝跟前有侍中嵇绍,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地护卫了惠帝,搞不好惠迪直接就被乱兵生生砍死。
故事到了这里,荡阴各处为了迎合大胜之后成都王颖的清理,干脆以忠义为名,四处建立忠义祠,以纪念嵇绍为由,婉转表达他们对成都王的忠诚。
各处祠堂倒是建设得很顺利,不过他们却是迟迟都等不到成都王颖。心里忐忑的同时,很多人也是窃喜。不过高兴还没来得及收敛,成都王却是被并州的新蔡王腾联合鲜卑人弄死了。
这一次他们倒是迎来了新的统治者,新蔡王腾不仅来链阴,还破荒参观了这里多处忠义祠。但要命的事,司马腾前脚才走,后脚鲜卑人却是来遛了一圈。
一通烧杀抢掠,所有人笑容立马凝聚在了脸上,变成了惊恐和不安。
后来,荡阴更是故事多多。
司马腾败亡身死……
汲桑破邺城马上却是迎来了苟曦的迎头痛击……
和郁北上入主邺城,和郁出逃卫国……
石勒破魏郡,顿丘郡,封大乌堡主,招兵买马……
这些故事,如走马灯在所有荡阴百姓的眼前闪过。已经让他们有些麻木,或者打击太多,再刺激下去也没有什么反应了。
前一段时间不久,这荡阴又从石勒手里,转交给了一个叫刘景的将军手郑
比起石勒的时候,所有人,不分老幼男女,不分士族寒门,不分良家贱籍,却是从新又感受到了不同的情绪。
先前种种比之现在,那就是堂到地狱的差距。所有人一下全部变成了羊,随意就会被杀掉。所有人已经没有了攀龙附凤的心思,有的只剩下恐惧。
不过到今午时,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一群骑兵出其不意光临链阴县城。
他们如风卷残云,乘着午时最炎热的时候,在一个最不可能的时间里,一溜烟直接便冲入城里,杀了留守的县城中五百兵卒之后,烧掉了刘景留在荡阴的所有粮草淄重,又一溜烟冲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没有知道他们最后又去了哪里。看到他们对人,几乎都死了个干净。
……
黎阳县西南二十里处一个山村。村里原本有百户左右的人口,如今已经一个不剩,全部成了村后荒山野岭中的一处土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