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被拉回那个并不美好的日子。
战火纷飞,尸殍遍野,你就这么看着空桑的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易牙的手还掐着扬州炒饭的脖子。北京烤鸭带着鸭子军仍在战斗,他转过头,灰扑扑的脸上露出一抹笑:“爱卿快走!这里有朕和朕的大军——”
然后是饕餮一掌拍下,你就这么看着往日骄傲肆意的小皇帝消失在你的视线中。
你再次撕毁了《食物语》,眼里是藏不住的泪光。《食物语》的书页纷纷扬扬的飘着,空桑在毁灭前迎来了最后的新生。
朦胧的白光中,他向你走来,温柔的注视着你。
“……少主?”
声音重合,你猛然惊醒。眼前的画面如同当时的场景,他向你伸出手来,“少主?是不是做噩梦了?”
幸好,这次大家都在。
你笑笑,对上鹄羹担忧的眸子,张了张口又沉默下去:“没什么。”
“胡庚,”你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午后的风吹开了云,却难以带走细密的小雨,“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
鹄羹微微怔愣,随即为你披上披肩,“外面还在下雨,少主要注意别感冒了。”他走快几步,推开门,雨丝与光线一同飘进来照亮了他的面庞。
他撑开一把油纸伞,你认出来,那把伞是手工社的大家为你做的,漂亮实用,是淡雅的蓝。你很少用这样的伞,大多时候也就是随便找个地方躲雨。
鹄羹微微侧头看向你,又一次伸出手邀请:“少主,走吧。”
你借着他的手起身,鹄羹为你撑着伞,于是你们一同迈入飘渺的雨幕里。
空桑很大,修缮完后更有烟火气了不少。无边丝雨悄然落在房檐上、屋顶边,要过好一阵子才能汇聚成珠串,接连叩响地面。
“少主——”几抹欢快的身影从后山奔来,踏青社的食魂们嬉笑着和你打招呼。青团撑着伞和春卷并行,羊肉泡馍赶着小羊们回家。最前面跑的最欢的是冰糖葫芦,他大老远的就跟你挥手,臭鳜鱼也一手捧药一手撑伞的走来。最后面是一品锅,他悠然的走着,身上的斗笠为他遮去风雨。
“少主少主,”冰糖葫芦像条鱼似的滑进你的伞下,他摇摇头,用手拍去头上的水珠,“我们正在后山玩呢,结果突然下起雨,幸好有你的伞,不然我就要被淋成落汤鸡啦!”
“你不是已经淋成落汤鸡了吗?”你挑眉,打趣道。“我觉得你挺开心的。”
“少、少主说得对……”臭鳜鱼轻轻喘着气,“小葫芦你……跑的太快啦,我想给你打伞你都不理我,是不是、我太慢太、没用了……”他呜咽一声,低下头去。
“嘿嘿……”冰糖葫芦本来嬉皮赖脸的笑着,余光瞟见小鳜鱼后可吓了一跳“诶小鳜鱼你别哭——我没有这个意思!”他慌忙跑去臭鳜鱼的伞下安慰臭鳜鱼。
一品锅这时才缓步走来,他拍拍小鳜鱼的头,眼睛却是看着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郭老师。”你和鹄羹一齐出声,鹄羹正从袖子里掏出糖果和糕点给大家分发,你独自撑着伞,与一品锅相望。
他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越过你向后走去,那里还有一只落单的小羊,只是在经过你时,一幅你的小像随着一品锅的影子落在你的肩上。
你珍重的收好这幅画,看着正乖巧和鹄羹道谢的青团他们,“走吧。”
“少主再见!”孩童清亮的嗓音在雨幕里荡漾,就连小鳜鱼都抬起长长的袖子挥舞。远远传来羊肉泡馍的呼喊声,他在一品锅的帮助下找到了最后一只小羊。
见你看上去若有所思,鹄羹也不说话,只是接过你手中的伞,为你开辟出一片容你思量的小小空间。
佛跳墙和金玉满堂正在采摘果子,女儿红和鸡茸金丝笋他们喋喋不休的讨论着衣服的制作,屠苏酒、饺子和万寿羹那边则是正在研发增高药水。你路过勿扰社,里面静悄悄的,剁椒鱼头和冰糖湘莲他们正在静坐。
“少主!”一声惊喜的呼唤打搅了你的思绪,眼前是年年有余笑意阑珊的脸,扛着摄像机的烤乳猪正单手叉腰,蜜汁叉烧在旁边劝说“老豆你好好录”,两位节目的投资人椰盅海皇和葱烧海参交谈甚欢。
“少主,你来了?”年年有余暂停了节目的录制,“我们正在录制由吞食堡和聪少联合出品的节目《空桑的生活》,少主要不要一起来录制?”
“小余居然开始尝试休闲类综艺了?”你有些吃惊,毕竟小余的笑点可非常不高,“这……”
“您放心,我现在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表情。”年年有余的脸微微有些红,“不会再出现之前的情况了。”
介于金主还在后面跟着,寒暄的话没有说太久——这也是一位主持人的基本素养。你绕过他们,继续前行。
“少主,我们去哪儿?”鹄羹继续与你同行,他刚刚又给了你和蜜汁叉烧一人一颗糖果,你剥开糖纸,鹄羹自己做的糖就融化在你的嘴里。
很甜。
“少主?少主!怎么哭了……是糖不好吃吗?”鹄羹回过头来,拿帕子擦拭着你的眼泪,温柔的触感停留在你的眼角,你看着他眸中化不开的浓重担忧,如此紧张,甚至于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