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懂世子在说什么,若是世子硬要扣上杀夫的帽子,我娘家也算是湘西的名门也不会平白受此委屈。”
李夫人气得胸膛起伏,眼神却不敢直视沈倾白那双桃花眼。
围观的仆役看见自家夫人受了欺负,这几日夫人忙上忙下,这慎衙司却怀疑到她身上,但也是敢怒不敢言。
至于报官?这在场的哪位不是官?
秦潇潇哪见过这场面,只好将目光投向自家兄长,希望能平息这场闹剧。
“世子是怀疑祭酒的死跟李夫人有关?可是…”
“嗯。”沈钦白轻哼道,旋即开口,“可是仵作验明并无身外伤?若是我没说错,恐怕验尸时也是遭受李夫人不小阻力吧。”
秦俊时微点头,嘴角露出抹苦笑。
“世间杀人法万千,并非毒药刀剑等,蛊虫亦可致命,而李夫人正是出生在那蛊术遍地的湘西吧。”
“我手中这些黑点,若是不仔细看还真难分辨出是死去的蛊虫,而便又是在你送给二夫人的长命锁中发现。”
“难道还有第二人能解释蛊虫的来历?”
沈钦白双目如炬,嘴角微微显露出一抹戏虐。
慎衙司侦办天下修行事端,上至朝堂命官,下至走卒贫民皆有所记录,这看这快一月的卷轴,他也是有所收获。
李夫人右手撑在桌上,神情倒是没有多少慌乱,眼睛直愣愣看着堂中那黑色棺木,满是落寞。
“蛊虫藏匿在长命锁中佩戴在二夫人身上,又怎么会在李祭酒身上发现问题,若是不出意外就将其当成意外处理。”
“若是想要证明是否死于蛊虫,只需仵作解刨祭酒心脏看下是否有蛊虫啃噬痕迹便可。”
这话如石落湖泊,在场的仆役面面相觑,满脸惊愕。
“夫人,你说句话啊?”
老管家眼神着急,想要开口辩解数句,但话到嘴边也咽了下去,狠狠拍了下大腿,长叹不语。
秦俊时面色凝重,取走沈倾白手中的黑子,仔细观摩,冷漠开口:
“这的确是蛊虫,还请夫人随我们走一趟。”
“我会尽快请下旨意,对祭酒大人的身躯仔细检查。”
腰间那柄墨色刀鞘哗哗作响,闪露出一抹寒芒。
仆役尽管不愿相信一向贤良的李夫人竟然会弑夫,但沈倾白的话却也生出几分道理。
她一介女流操办丧事,应付官员,仿佛如计划般熟练,一时间众人也生出几分胆寒。
“你们这些坏人,想干嘛?”
一声愤怒声音响起,原本躲在角落偷吃糖食的李公子突然冲出来,站在众人面前。
沾满糖丝的右手狠狠扒拉着秦俊时的衣衫,然后又快速跑到李夫人旁边,眼神警惕看着众人。
看着痴呆发疯的李冲,秦俊时握紧腰间的铁刀,眉间紧蹙。
若是他这般阻碍慎衙司办案,那也只好一并带入大牢。
沈倾白走上一步,将怀里还算热乎的板栗袋子打开,剥开一个丢入嘴中,又将剩下放在距离李冲一尺之地。
他吞咽口水,眼神却还是时刻警惕看着周遭,将李夫人护在身后。
“把刀收起来,谁让你们进来的?”
沈倾白看着这群持刀冲进来的官衙,眼眸中微有怒意。
“全部出去,难道还想在灵堂见血不可?”
他语气不容置疑,就连秦俊时也愣住了,随即示意手下出去。
灵堂只剩下寥寥数人,李冲看着那扑鼻板栗又吞咽口水,但还是盯着他们一行人。
“冲儿,你去一边耍会。娘没事。”李夫人爱抚摸着他的额头。
李冲抓过那袋板栗,但还是不敢走远,就这般坐在距离李夫人三步距离剥起来。
虽说长得高壮,但终究心智却是只有四五岁。
“我本以为做得足够好,但还是棋差一招。”
“这是情蛊,平时沉睡,只有鱼水之欢时,才会随情而动。顺着鼻尖而下,啃食心脉,若是不尸检,只与心脉衰竭无异。”
她低垂眼眸,碎发散落在脸颊两侧,满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