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声音击垮了许栀梨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她飙起冷汗,脸色难看。
宋箐察觉到被自己手中握住的少女开始动着,便立刻俯着身去看。
“阿枝,阿枝,你怎么了。”宋箐眼泪在眼眶打转,她看见自己的女儿脸色如此难看,心里更被揪了起来。
许栀梨隐约听见母亲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少女的眼眸如同初春的一片暖阳,她本就白皙,生了这场病显得更为清冷。
宋箐看见自己的女儿终于苏醒,眼泪终于突破重围流了下来:“阿枝,阿枝你终于醒了,你可知道母亲有多么担心你。”
许栀梨一怔,她不是在绚王府被锦华公主用白绫勒死了吗?
是母亲救了她?
不可能,许栀梨立即否定了这个可能,自许栀梨嫁入绚王府,母亲一病不起,发间夹带着几丝白发。
许栀梨抬头看着面前这位妇人,她秀发乌黑,眼底温柔如水,脸上的泪痕斑斑。
许栀梨开口:“我…这是在哪儿?”
许栀梨听见自己的声音软糯,心里不免一跳,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又下了床跑去铜镜面前看着自己镜中的模样。
不…不….这是怎么回事?
秋茗看着许栀梨光着脚就下了地,许栀梨大病初愈,要是再受了凉了怎么办,她忙拿起许栀梨的鞋去伺候着许栀梨穿上。
“小姐怎可如此莽撞,小姐大病初愈,应该要好好休息才是,您想做什么吩咐奴婢去做就是。”
秋茗的声音在许栀梨耳边回荡。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许栀梨眼睛升起一层薄雾,她努力憋着眼泪,冷静思考着现在的事情。
许栀梨转身对着宋箐说道:“母亲,女儿大病初愈,想好好休息,待女儿休息好就来给母亲请安。”
少女轻声细语,宋箐见着更加怜惜,便点头答应回了主院。
许栀梨看着宋箐的身影渐渐消失,便问起:“如今是定暄多少年?”
春檀看着许栀梨从醒来开始便神智不清,哽咽开口道:“小姐,您是不是被人罚跪罚傻了呀?如今是昭和三十五年,何来的定暄?”
许栀梨心中一惊,现在是…昭和三十五年?
定暄七年年,她明明死在了坤宁宫,被人一道圣旨,成了废后,诬陷私通含冤而死。
许栀梨很快清醒,这不是梦,她看着眼前两个小女孩,前世的记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前世绚王府,锦华公主天天拿许栀梨出气,侧妃之位令锦华十分不忿,她一直觉得正妃之位本该属于自己的,可却被一个将门之女夺走了,后来温煜玑登基,许栀梨成为皇后,虽贵为一国之母,可锦华公主被封为了妃,此后更是嚣张无比。
无论是请安,还是在其他场合上,锦妃从来不会有好脸色给过许栀梨,甚至出言不逊。
秋茗身为掌事姑姑,理应劝诫妃子,秋茗也如实这样做了。
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秋茗被人设计,栽赃陷害偷了宫中之物,锦妃便命人以每天策鞭十下,鞭打七七四十九日,秋茗在第五天坚持不住,重重吐了一血,自此长卧于榻。
春檀为秋茗感到悲凉,势要为秋茗报仇,便在锦妃怀有身孕之时,献上混有砒霜的糕点。
最后,锦妃腹中之子从此落地,是男是女都未可知,但侥幸自己尽毁捡回了一条命。
最后春檀则被锦华公主折断两指,又送到刑部,被人用刀片削下她的皮肉。
她看着这两个小女孩,眼底如寒雪融化的清水,不断直流。
她走过去,一只手揽着春檀,一只手揽着秋茗,嘴里不停道:“一切都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