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路上的痕迹来到河边时,汪英杰已经远远望见那道聘聘婷婷的身影。
当那女子回眸朝这边望来时,他的眼神一下就被她那清丽绝色的容颜所吸引,倏然感觉自己的心房猛然颤动了一下,只道:
“她便是曾清水...这样的女子当真属绝代佳人,莫不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人间恐怕都难寻几个罢!”
只这一眼,他便已在心里默默将眼中女子视作禁脔。
而心动的同时,汪英杰很快便又注意到曾清水黯然的神色和身上穿的一身男装,浮想联翩之中,一个女子半路被歹徒劫掠,惨遭亵玩,最终被始乱终弃于深山老林中的画面感顿时油然而生。
汪英杰登时满肚子的窝火,心里一时间只觉又酸又恨又怒,握着刀的指节骤然已经发白,目光扫过曾清水四周,恨不得看见那歹徒,然后冲过去将其狠狠剁成肉泥。
但一连环顾了几圈,也没见到河边除了曾清水之外的半個人影,他只好深呼吸了一口气暂且压下心思,故意将斗笠往上掀了掀,露出英武的面貌,然后若无其事地朝曾清水走去。
“这位姑娘,你怎么一人在这深山之中?”
来到曾清水边上不远站定,汪英杰故作好奇地问了一句,见她似乎没有回话的意思,扫了一眼周围,开口道:
“可是被贼人劫掠至此?若是如此,姑娘只管直言,汪某生平最好铲奸除恶,手上这刀也还算锋利。”
曾清水哪不知这突然冒出来的游侠肯定有鬼,只是她此时心灰意冷,连半点与对方牵扯的心情也没有,本想将其身份直接点破。
但就在她正要开口时,眼角余光却是发觉上游的林子里突然走出了八个手持钢刀的彪形大汉,心念当即一转,便抬手指向那边道:
“就是他们。”
“什么?”
见曾清水抬手指向自己身后,汪英杰微微一愣,随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转身看去,便看到戴承业兄弟几人,正提着刀,大摇大摆的朝这边走来,心中先是一怒,紧接着又是一喜道:
“这几个家伙倒是机灵,日后便给他们留个香火吧!”
但仔细想想,他又眉头微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们虽然袭击了曾姑娘,但怎么会是将她劫掠至此的人?
难道说,根本没所谓高手半路截胡,只是他们垂涎曾姑娘美色,谎报敌情...毕竟他们也没想到此事我会直接参与其中,这样他们只要运作得当,还真能将曾姑娘占为己有!
若真是如此,真是其心可诛,等我回去必灭其三族,鸡犬不留。
而且,没有我的安排,他们怎么敢突然自作主张跑出来,除非...刚哥已经遇害?”
若是放在平日,他本来不会想到这么多,毕竟在他看来,区区几个牛马还敢有弑主的心思?
但不知道为何,听那几声柔软声音,汪英杰心情便觉舒畅,脑子也感觉灵光不少,随即侧头看了看曾清水,暗自寻思道:
“却也存在她诓骗我的可能。不过反正那几个家伙只有戴承业是六品,真有问题,我只需小心留意,且战且退,却也不怕着了他们的道,还是再看看吧。”
这时,曾清水又道:“他们人多势众,而且实力不凡,你还是先跑吧。”
她声音中有三分慌乱,三分凄楚,四分分焦急,一下击散了汪英杰心中对她的所有疑云,同时心里一股热血上头,心想:
“这何尝不是美人倾心于我的最好时机,只需除掉戴承业,其他人于我而言,不过土鸡瓦犬。”
想着,他缓缓拔出手里的刀,扭头看向曾清水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道:“姑娘莫怕,你且先走一步,待我将他们斩尽杀绝。”
“那...你小心。”
曾清水故作犹豫地道了一声,扭头就往林子里跑去。
汪英杰点头一笑,转身将目光望向戴承业,就见戴承业在朝自己不断眨眼示意,随即心中原本笃定的猜测又变得不那么肯定,又想了想,心中却冷笑道:
“管他真假,假戏那就真做,若是你们不死,美人怎么会相信我。”
念头落下,汪英杰身形一闪,提刀朝为首的戴承业飞扑过去,不过瞬息,已至戴承业面前,也朝他眨了眨眼,然后一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下。
电光火石之间,戴承业也是猛然抬刀一斩。
铛!
金石交击之声骤然爆发,迸发出一串火星。
“老狗,早知道你要玩真的。”
汪英杰又惊又怒地低吼一声。
“那算你有点脑子。”
戴承业说话间又是一刀,其他七个兄弟,也从四面八方围杀过来。
汪英杰一击不中,已知既定计策行不通,好在心中本就有所防备,早想好了退路,所以虽惊不乱,不等包围圈围拢,就脚尖蓄势一点,抽身朝身侧林中飞速退去。
然而,他才钻入树林中几步,正要寻个地势适合游斗的好方向,但目光扫过,却是发现不远处前方有一狗贼,此时竟抱着那个自己已经视作禁脔的女子,向林中远处飞奔而去。
汪英杰只觉自己头顶绿光直冒,顿时暴跳如雷,怒不可遏,一时也不再想与戴承业他们继续纠缠,只想把美人抢回来,离开此地,随即口中大喊一声:
“贼子休走。”
喊完,他便调转身形朝那狗贼冲杀过去,火气大盛的情况下,浑身气血如溪水奔流,速度比寻常更胜五分,瞬间就把身后除了戴承业之外的几人一下甩开。
戴承业继续追了一段,见自己身边无人策应,就不愿莽撞行事,并且顺着汪英豪所跑方向,也是很快看到王腾身影,双眼当即微微一眯,随即又放慢了几分脚步,想要借此机会,最后验证一下自己的种种猜想——
若是那年轻人弱到连一刻都抵挡不住,那只能证明他的猜测很可能有误。
那么一来,他们杀了汪英杰后的一切,都必须从长计议了。
而这会儿正抱着曾清水一路飞奔的王腾,也不曾想到戴承业那么多人,居然会一下就被姓汪的找到突破口冲出来。
“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听着身后愈发逼近的脚步声,王腾跑出一段距离后,就清楚自己迟早会被追上,随即便缓缓止步停下。
只是这次他却没再抛下曾清水临阵脱逃,心中非但不怕,反而有种别样的刺激感孕育而生。
这种感觉一方面源自于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有为之付出代价的勇气而心生豪气。
更主要的一方面是因为,若只是面对一个六品武者,他在身手上的确只有三成把握,但若是用上以伤换伤的办法,那把握至少能提高到七成。
不过,这张底牌是把双刃剑,他必须要保证自己不能被对手一击毙命,这样气血熔炉才能运转起来,从眉心空间释放或是撰取新的气血精华,修补他这个熔炉本身,就如当初治愈他的心疾那样。
只是在生死厮杀中,谁也无法预料结果。
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正是危险,才让人倍感刺激。
当他停下脚步,身后脚步也慢了下来,一道怒喝传来:
“放下那个姑娘。”
王腾从这声音中除了听到愤怒,还感觉到一股浓浓的酸味,不禁心想,“我嚓,不知道的听起来,还以为我当面抢了你老婆一样。”
念头一闪而过,他心中顿生一计,抱着曾清水转过身来看向汪英豪,表情不屑,语气嚣张道:
“不放又怎么样?”
所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这放在捉对厮杀中同样适用。
这一点王腾在前世就已经深有体会,就比如打游戏的时候,对手只要一有机会,往往就会在你受挫的时候,狠狠的嘲讽你,让你火冒三丈的将注意力从游戏转到键盘上,然后输掉游戏。
话音传来,汪英杰死死盯着王腾,以及用双手抵在王腾胸前被“强行”抱住的曾清水,又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身后,发现“戴承业”他们还没追上来,心中一松,当即怒道:
“贼子敢尔,速速将她放下,还可饶你一条狗命。”
他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自然是因为信息误差,觉得人质现在在人手里,要是交手难免会误伤到美人,而眼下的些许危险在他看来,还不到让他舍弃美人的地步。
然而,话出口后,眼前却是发生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