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毋庸多言就知道陆征铭心里是什么滋味。
当然他是不肯承认自己在吃醋的,并坚称关林这么干有点故意!
可罗山置身事外则比较冷静:别忘了,是你告诉人家你俩是假结婚,现在在局里又刻意避嫌,那这不就等于间接表示人叶筱曼是自由身,你能跟她吃饭聊天谈感情,那当然别人也有机会嘛!
两句话半是点醒了血往头上冲的陆征铭,罗山便干脆支招:你也甭为这个生气,其实好解决得很,你先把修复方案这阵忙完,然后就像模像样地办婚礼,把局里认识的全请来,包括那些绣工也叫上,还有所里的同事,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我就不信了,这么一来他关林还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叶筱曼纠缠不清?好歹都是要脸的人,哪个不怕流言蜚语。
可这招还用罗山支?陆征铭早就在心里琢磨过多少遍了,只恨他那时根本做不到!
不过,用婚礼昭告天下暂时不可能,并不代表陆征铭就只剩干看着坐以待毙。
他知道在那个时候他愤而转身离开是一个结果,反过来则是另一个结果。
文物局食堂的口碑向来不错,品种多味道也好,就是有个缺点,几乎没有甜口的东西,菜色非常北方,特别是早中,只有到了晚上才会有些米糕或甜粥之类的。
这天恰巧一个档口里上了三四样甜品:豆沙馅儿的米糕、缀满了小枣馒头、浓稠的甜八宝粥和香气四溢的桂花藕粉。
A市卖藕粉的商店不多,叶筱曼跟他嚷嚷了好几次想吃这个,可怎奈回回去了扑空,最后只好在梦里回S市解馋,提起来就遗憾。
关林跟叶筱曼刚熟起来,哪知道这些,打回来的全是些咸汤和炒菜之类的,全是叶筱曼晚上不怎么愿意动筷子的东西。
果然,陆征铭来到她身边发现这个人完全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关林说着话,一双筷子在手里跟摆设没什么区别。
北方饭菜向来有量大管饱的豪爽之气,可到了甜品这儿就小心谨慎起来,那小小的一碗藕粉颜色倒是极正,就是少得吃不到几口,所以陆征铭直接要了两份,外加一块雪白的米糕。
叶筱曼先看到了吃的,顿时脸上一层开心,但抬头一看是陆征铭,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关林似乎是一眼看穿了这两人的毛病,立马就开起了陆征铭的玩笑:
“呦,征铭,你这是换了脾胃,怎么打得全是甜的?”
“她爱吃甜食。”说着,陆征铭视桌上的人若无睹,和颜悦色地把东西推到叶筱曼面前,然后又递了一只勺子过去,这才坐下。
叶筱曼明显动作迟了半拍,心思早不在这顿晚饭上面,关林笑说:
“这么多,能吃得下?”
结果陆征铭二话不说把关林打的那份拿到自己跟前,再把叶筱曼的筷子接了过去。
叶筱曼赶忙低声去拦:“这份我动过了。”
“藕粉凉了就不好了,快吃吧。”说完他若无其事地吃起叶筱曼的晚饭。
这个情景要是换了罗山,那必是要玩笑两句拿这两人开开心的,但关林没有这样的心情,到了嘴边的一些话想想也不好说出来,只能在“大家都演我怎么好拆穿”的语境里配合一下,好在大庭广众的餐厅里保证三个人的体面,毕竟他还要和陆征铭一起合作,这才哪儿到哪儿,要是翻了脸后面就难干了。
“今天跟丁工程师谈得怎么样?”
既然叶筱曼不能聊,那么也就只剩工作还可以拿来下饭了。
“局里的那点存货带着看过了,她后天要去市博物院,那边还有一批。”
“哦,博物院那边的丝织品品相最好,有些连颜色都没褪,她是提前打听过?”
“我替她联系的,对了,明天的会丁工程师说也想过来听听。”
关林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这是通知,不是商量,便干脆做了个顺水人情:“你看吧,我没意见。”
“还有制图的事,局里现在能找到干这个的人吗?”
“制图?”关林放下筷子,已经吃不下了。
“丝织品这块儿不能再等了,先把制图提到日程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