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会很高兴见到丁工程师,为这个上周我联系她时还说可以请你们蒋老师一起来,两人的差旅费文物局都可以报。”
“蒋老师家里事多不会来的,再说我和丁老师也没到见面有多开心的那种关系。”叶筱曼这明显是一副要撇清自己与丁工程师的架势,陆征铭研究性地看了看她,既有些不快又很疑惑:
“叶筱曼,我知道你记性挺好的,可我的记性也不差,你之前‘丁老师’长‘丁老师’短,可不是这个说法!”陆征铭生气归生气,但事情上并不糊涂,想到下午叶筱曼特意去办公室找他必定是为了什么,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关于丁工程师。
“丁老师在恢复传统刺绣技艺方面是挺厉害的,但是对你没什么用,她来做什么?修复过程全程指导吗?”叶筱曼有点没事找事。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陆征铭这下松开了叶筱曼的手,语气重又变得冰冷而疏离。
“我就是修复人员,凭什么说跟我无关。”叶筱曼有些激动,陆征铭看到她的双肩都在微微抖动。
“我是修复工作的负责人,请谁来工作,请哪位专家来指导,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不用你操心。”陆征铭这时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故意了,反正情绪来了有些真话确实压制不住。
叶筱曼明显被气蒙了,这次提高了嗓门:“可你那些活儿最后不还是得我们这样的人来做!既然要用我,为什么不听我的意见?”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意见,要不你解释一下。”
“我没什么可解释的!”
“那你就不要介意我不听你的意见。”
“丁老师现在能找到年龄最大的绣娘也不会比我外婆再早出生几年,那些你想象中的高超的,更久远的传统技艺,怎么可能在她们那儿得到?我不敢说织造一定是这样,至少刺绣就是这个现状!”叶筱曼挑战性地看着陆征铭,又因为说得飞快,喘息也起伏得厉害。
“然后呢?”陆征铭看着叶筱曼益发哆嗦得厉害的样子,还不松口。
“什么然后!这还不够吗?”
陆征铭这下不再往后退,而是一把把叶筱曼拉到自己身前,接着两只手用力握住她的双肩,低声怒道:
“叶筱曼,你能不能不要自作聪明,你下午特意来找我到底是为什么?”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叶筱曼扭过头,不去看陆征铭。
“这点事不值得你激动成这个样子,我不是今天刚认识你。”
“我,……”叶筱曼的防线正在全面崩溃,但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无法痛快地把话说出来。
陆征铭沉住气等她,可等了半天偏偏叶筱曼就是不开口。
时间眼看将近午夜,明天还有一大堆工作,陆征铭只好放弃,摇头叹气道:
“不想说算了,我现在送你回去。”
然而话音还没落,叶筱曼又发作起来:
“为什么你总是表现出一副你很需要我,但实际上却压根儿对我不管不顾!”
陆征铭被说得半天没缓过来,想了想忿忿道:
“你把这个‘不管不顾’说清楚。”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告诉关林我们是结婚了,而不是什么权宜之计?好吧,现在抱怨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我现在已经有工作证了,你可以对考古所的人说我们分了,这婚不结了,行吗?”
这下陆征铭彻底恼了,把刚拿起的外套摔在椅子上:
“这婚为什么结,你不知情吗?再说这又关关林什么事?”
“刚来的这批人在传我是你的……,前天,关科长找我,让我拿一份资料回去分发,然后,他……”
“他什么?”陆征铭瞬间精神了,因为他突然想起那天他的确见叶筱曼犹犹豫豫进了办公楼,但没想到是去见了关林。
“不,是我,他问我知不知道那些关于我和你的一些传言,我,我能怎么回答,只好说我无所谓她们说什么,可关科长说,你们并不是真的夫妻,还是要注意影响。”
陆征铭陷入沉默,看着叶筱曼开始微红起来的眼眶,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解释的话说得结结巴巴:
“当时,我和你的关系还……,怎么说呢,还不到要对关林隐瞒的程度,况且这事关工作,有可能最终也瞒不了多久,如果到最后还是得交代实情,我觉得何必开始就撒谎,毕竟怎么说这件事都于你不利,但未婚对你更好些吧。”
“是的,可正因为这样,我现在在文物局觉得日子很难熬……”
“对不起!”
陆征铭此时虽然犹豫了一下,但他的歉意却听起来没有半分不真诚,叶筱曼仔细盯着他看了看,并没有说什么原谅的话,只是深呼了一口气很坚定对他说:
“我不想再遇到这样的事了,要么,我们真结婚,堵住那些人的嘴,要么,让我和那些背后嚼舌头的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