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石
『嗷,后厨啊,呃,在外头那个棚子!出去东拐走一小会就到了,感谢啊叔!』
陈石给张伯指了指外头并向张伯道了一声谢。
张伯
『哎没事!恁干恁嘞,我不打扰,我走了哈。』
…………
招呼完我便随陈石一起去了堂屋。
踏进门,眼前不再是昨天晚上的空敞,取而代之的是很多白衣素袍的泪人。老爷子的遗体现在穿着寿服,安静的躺在厅堂一边的床上。周围扒着的有老人,还有小孩。
床不大,昨天没有见到,不用想,肯定是从其他人家里搬过来的。
我刚进来,人们的目光就移到我的身上,我看着他们的眼睛,里面出现的情感有没有了责怪,换来更多的是同情。
此时,有一个老人起身走到我面前,那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可怜的娃娃。我好像读不懂这种眼神,因为我没有见过。
老人
『娃,咱大伙不怪你啊!小石头都给咱说了!你也是个苦命娃,咱不怪你,啊。』
老人面目慈善,一双耷拉着的眼睛合着满脸的皱纹显得很是温和。
我听到他说到小石头,我立马就想到了陈石。
陈石
『啊,那会老爹叫你之前,我给姥爷说的,现在肯定都是知道的,不知道的也该传到了。』
嗯……确实,像这样的镇子只要传了什么,很快都会传遍所有人的耳朵里。
“哎~~~,红布跟白线拿过来了!”
外面传来叫喊声,很快便挤进来一个年轻小伙子,手里拿着一捆白线和一片红色的布。
红布?不应该是白布吗?这好像是从什么时候就认定的。我虽然对葬礼不熟悉,但是脑海里一直觉得葬礼都是白布,这拿块红布是怎么?
陈石
『喜丧,一瞅你那呆愣子的脸就知道你不知道。大爷他积善行德一辈子,当然得喜丧!』
『喜丧才会盖红布,这是对大爷他的尊敬,褒扬!』
听着陈石的解释,我也就明白了,没想到葬礼还有喜丧之分。
————
红布和白线都到了,陈岩松又开始忙活了,与两个人一起小心翼翼的将老爷子从床上搬到地上,下面垫着几块白布。
老爷子被放下后,陈岩松在老爷子手和脚上都绑上白线,白线的根数差不多绑了七十根,应该是按老爷子岁数来的。
准备就绪后,陈岩松便抖起红布,盖在老爷子身上,我蹲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手不由的攥紧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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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静静守着,我看着眼前躺着的人,上面的红布。
虽然只是一个晚上,甚至不足几个时辰,但是老爷子对我的改变是毋庸置疑的,没有说很多的话,但是却让我心上的伤口开始了愈合。
这是以往从来不会的……
对老爷子的感谢,说白了,我也能算是他施恩里的一员。这份恩,体现在哪里呢?
内心的转变,还是哪里?这样的话,会不会其实对我内心转变最大的帮助,就是来自于老爷子,而不是丫头?
不,这里面,小丫头肯定是有分量的。不然,我不会在内心崩溃的时候快速恢复……小丫头那一巴掌打的是真疼啊……
疼好啊,把我痛醒了……
————
天渐渐压了下来,一片迷雾开始笼罩这个镇子,从红色慢慢变成了黑色,风刮过树,这迷雾便被撕开一道口子,跑出一只枭。
那片星空又出现在了头顶,我走到院子,想要静静,屋里的氛围对我来说还是有些压抑了。
(这片星空,会一直存在吗?)
我想着,感觉到后背被人拍了一下,便回头一看。
与银河对视的感觉是什么样子呢?此刻我大概是体会到了。
满穗儿
『良爷不去屋里,来外头做什么?』
满穗儿说着从背后走到我的身旁,双手在背后握着,不给我抓住她的机会。
一脸的俏皮,还带着温柔。说起来,我不是着凉了吗,怎么今天就感觉没什么事了?
……呵,算了,就当丫头是洛神,给我去除了病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