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之前不久。”

“当时她醒了吗？”

“没有，”老树人回答，看向柯里，“通常药剂的效力会持续很久，我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醒来的。”

“把她扔下去后，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柯里没有再次问道，没有回答老树人的疑惑。

“什么？”老树人有些不解地问。

“她落地的声音。”柯里看了一眼老树人的眼睛说，“如果你们的祭品不是献给深渊，而是献给某个活着的生物，那它起码得有个地方落脚，不是吗？”

“我们将祭品投放下去，就会立刻离开，没有听到过其他声音。”

“你们之间有人下去过吗？如果你想证实自己的猜想，为什么不自己下去？”柯里问，并没有一丝轻蔑或嘲讽，语气听起来非常严肃认真。

老树人起先有些诧异的看着柯里，随后说道，“曾经有一位勇敢的树人战士，名叫伊刻洛斯，手持锋利的大剑和厚重的盾牌进入深渊，之后再也没有出来，那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了。”

“至于我，”老树人叹了一口气，说，“我没有足够的勇气，而且我已经是最后一个能完成仪式的卡利特遗民了。”

“如你所见，”他继续说，看着柯里，“剩下的只有几个矮小的树精，他们甚至没有眼睛，如果没有我的指引，他们甚至会在一次外出后永远走失。”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献上祭品，”埃克斯说，皱着眉头，看向老树人，仿佛在质问他，“你们的王朝都已经覆灭了，剩下最后几个遗民，还要伤害其他无辜的生命？”

“这是我的使命。”老树人说，不再补充。

埃克斯轻蔑地一笑，转向柯里，“怎么，要下去吗？”

柯里用纯黑的眸子看向埃克斯，仿佛在问，“你会下去吗？”

埃克斯沉默片刻后转向老树人，“你最好说的是真的。”说完后，他走向平台边缘，准备进入石制滑梯。

柯里一把拉住埃克斯结实的右手臂，“等一下。”

“等什么，”埃克斯有些急躁地说，“我们已经等了足够久，如果他没说谎，菲奥里就在下面。要么下去，要么转身离开，就这么简单。”

“埃克斯，冷静一点儿，我们得先确认下面不是无底的深渊。”

“怎么确认？”埃克斯说，皱紧眉头，“也许能把那个老树干仍下去，听听响儿。”说完后他瞥了一眼老树人。

柯里走到埃克斯身旁，站在平台最边缘，脱下厚重的黑色金属胸甲，扔进半圆形石制滑梯。沉重的胸甲顺着滑梯不断向下滑落，发出连续的琅琅响，在这个巨大的地底空间回荡。

这声音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越往下声音越轻微，在他们几乎要听不到响声时，声音突然消失，但紧接着发出一声沉重的微弱响声，之后整个空间又恢复寂静。

“下去吧，”柯里看了一眼埃克斯，“跟在我身后。”说完，柯里伸出脚要进入滑梯。

“等一下！”老树人突然发出苍老的声音，“请等一下。”

柯里退回平台，和埃克斯一同转向老树人。

“拿着这个，”老树人伸长布满树枝的右手臂，将一片干枯的金色树叶递给柯里，“但愿能帮到你。”

“谢谢。”柯里接过金色树叶后说，同埃克斯转过身，面向深渊。

“至少让我先下去，”埃克斯说，“若下面真有另一个空间，你在前面，可能会被我砸死。”埃克斯笑了笑，他走到平台边缘，扶着滑梯两侧，踏进石制滑梯，松开双手，迅速消失在黑暗的空间中。柯里跟在他身后下去。

“祝你好运，黑眸子的战士，预言中的征服者。”说着他驱使身下的小树精离开，“我的使命终于结束了。”他发出苍老的声音，长叹一口气，仿佛终于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