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之后的宝钗听闻贾珝谈起此事,也是忧心不止。她对贾珝不甚了解,自然不知道贾珝谈及此事的意图。
薛姨妈脸上的笑容一僵,忙说:“原来是这个丫头,‘香菱’——珝哥儿给她起得名字真好,这丫头看起来是个有福气的,难怪能跟了珝哥儿。”
恰巧丫鬟上了香茗,薛姨妈抢过来亲自为贾珝斟茶,贾珝说:“怎么能劳驾姨太太?”
虽是这样客套,但他也未动弹一下。
薛姨妈说:“蟠儿父亲走得早,是我娇惯了他,才冲撞了珝哥儿,我也应带他赔罪;再说珝哥儿如今贵为伯爷,肯赏光吃我的东道,我斟茶道谢,是应有之理。”
薛姨妈说起也有些苦涩,当日抢丫头时,贾珝还是贾家丢在金陵的弃子,虽有武举人功名,但也难入她眼。
如今不过几月,贾珝就封了三等伯,住上了原宁国府的大宅院。如果不是从贾家这边还攀得上一些亲戚关系,见了面还得行個大礼。
为了薛蟠之事,她个寡妇失业的,还要抛头露面,席上伏低做小,以示讨好。
贾珝也没为难薛姨妈个妇道人家,便将此事带过。
薛姨妈招呼道:“金陵和神京的口味不同,珝哥儿离乡久了,没准会想念金陵味道,备菜的是我从金陵带过来的厨娘,珝哥儿可得好好尝尝。”
糟鹅掌鸭信、大煮干丝、文思豆腐、三套麻鸭、清炒虾仁、蟹粉狮子头……另有爽口的拌萝卜丝与豆芽儿。
席面流水般上来,的确是金陵风味,薛姨妈还算用心。但贾珝又不是金陵人,对此反应淡淡。
一场宴席下来,推杯换盏,欢声笑语,还算融洽。临近结束时,薛姨妈也是忍不住提起了薛蟠之事。
贾珝放下酒杯说:“他那番谤君辱臣的言论都是小事,如若被牵连到造反案中……”
贾珝自然是吓唬她的,如今谋反案都结了。
薛姨妈不知其中内情,被吓得花容失色,她一手抓住贾珝的袖口说:
“珝哥儿,你可得救救你蟠兄弟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若心里有气,等他出来了,我让他给你磕头赔罪。”
贾珝握住薛姨妈的手,薛姨妈瞬间像是被烫了一般抖了一下,但贾珝只是拿下她的手放在桌子上。
“姨太太放心,若是能帮忙,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薛姨妈仰起头看向一旁的同喜,同喜会意走向屋内,贾珝淡淡的瞟了一眼她修长、白皙、玉润的颈。只见薛姨妈泪眼婆娑,让人心生怜意。
同喜从屋内走出,奉上来一个木盒子,薛姨妈拿过,抹了抹眼泪说:“我思来想去,这件事只能麻烦下珝哥儿了。劳烦哥儿去一趟锦衣衙门,帮忙打点一二,就算捞不出人,能保住蟠儿的命,薛家也牢记你的大恩大德。”
“姨太太这是做什么?”贾珝自然不会收这个钱,他搞薛蟠完全是为了出气,又不是为了坑薛家的银子。
如今府中库房还趴着几十万两现银,没必要为了这三瓜两枣的坏了自己形象。
贾珝说:“昨日听闻此事后,我已经差人吩咐,即便给诏狱等人三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谋害薛蟠性命。姨太太静心等着吧,等他们查明了,自会放薛蟠出来。”
用过宴,贾珝就要离席,薛姨妈也不好挽留,只能相送。见贾珝喜欢吃那糟鹅掌鸭信,便又准备了许多让香菱带上。
贾珝看向那屏风说:“怎么不见薛妹妹?帮我给她带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