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臣之见,曹操虽然狼子野心,但他的这个提议,并不是不能接受。”
良久,步骘率先开口:
“此时主公与刘备,正是交好之时,关羽为人又狂傲无比,对我必不设防。”
“再加上张温之乱,国内损失不小,若能取荆州以为填补,必然能使我国力大增。”
“且张温之乱前,我军就在筹备袭击关羽,粮草辎重,都有储备,完全可以出手!”
刘咸呡了一口酒,没有表态。
步骘的这个提议,看似比较不道德,但刘咸知道,步骘是一心为了江东。
“那么张公认为……”
张昭摇了摇头,当即回道:
“臣认为,不妥。”
刘咸道:
“张公试言之。”
“如步将军所言,我军确实在早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袭击关羽。”
“但张大人也说了,那是发生在张温叛乱之前。”
“如今张温这么一闹,南北山大营损失不小,粮草器械,也有折耗。”
“至于地方世族私兵,经过张温这么一反,世族都是人心惶惶,倘若强行征召,难免会出其他乱子。”
“而且就国内而言,西有庐陵、豫章,北有吴郡,都还没有完全平定。”
“原本定下的让吕蒙将军白衣渡江,此刻也正往吴郡追杀张温。”
“不管怎么看,都不适合在此时袭击关羽。”
“更何况曹操其人,托名汉相,实为汉贼,狼子野心,天下皆知。”
“倘若我军突袭关羽,曹军不与我军夹击,反坐等我两军交战,他反摘了桃子,取了荆州,如之奈何?”
刘咸再次喝了一樽酒,没有表态。
步骘一心想要出兵,为的是拿下荆州,为东吴提供稳定的生存空间,在此之上,道义什么的,他并不在乎。
而张昭不愿出兵,明面上是要防曹操,要防三郡。
但实际上,他是希望刘咸暂时搁置荆州,优先腾出手来处理庐陵、豫章和吴郡的事。
毕竟只有刘咸出兵收复了三郡,他张昭才能从中运作,吃下谋逆世族的田亩和家产。
曹操刚刚经历了汉中之败,损失巨大,要是真有能力在荆州方向布置重兵与关羽抗衡,还用写信让自己去打荆州?
一公一私,刘咸心里看的很清楚。
但刘咸自己的想法,既不是公,也不是私,而是天下大义。
他真正想做的,是投降刘备……
“两位说的都有道理。”
“但寡人认为,此时确乃取荆州的千古良机,实不能错过。”
“三郡之事,毕竟只是内乱,粮草辎重,以我江东之力,短期内也可筹措。”
“依寡人的意思,还是要去荆州走一遭才行。”
刘咸表完态,张昭布满褶子的老脸上仿佛瞬间少了两抹光彩。
但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不是傻子。
自己是江东文臣之首,刘咸特意只把他和步骘两人带在席间,显然就是在告诉他,他将要把步骘推到江东武将之首的位置。
张温之乱,张昭那点小九九,他不信刘咸看不出来。
此时此刻,面对这种国事,可不是做诤臣的时候。
三郡世族的土地,以后有的是机会吃下。
眼下这会,张昭最好的做法,显然还是先顺着刘咸。
因此张昭也点了点头:
“那就依主公之见。”
“但不知主公具体准备如何进展?”
刘咸亲自给张昭倒了一樽酒,道:
“我欲修书一封,回与曹操,表示我愿意出兵偷袭关羽,但前提是他要在徐州方向出兵。”
“徐州方向出兵?”
步骘有些不解:
“徐州不是与我土接壤吗?”
刘咸点了点头: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