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不了你。”

小雪的口气有一丝无奈，她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

“那你还跟着我？”

我翻到一件全新未拆的修理工作服，但我不想结束和小雪的对话，所以暂时先塞进了风衣。

“我已经无处可去。”

小雪翻东西的速度快了起来。

“所以就赖上了我，就因为我杀了你的父亲。”

我干脆停下了，靠在墙上看着她不停挪动的身影。

小雪不再回答我，只是不停地翻东西，越翻越快，越翻越快，终于，一个工具箱在她手中倾倒，工具散落一地，铁制的扳手和螺丝刀掉在混凝土地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敲开了她再也压抑不住的情绪，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这下轮到我手足无措，我应该怎么做？安慰她？还是就这样看着？我丢失的记忆里不知道有没有这种经验。最后还是我的身体帮我做出了决定，我转身，走出了车库，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打扰她为好，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等到哭声止歇，我才再次走进车库。小雪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的眼睛很红，眼泪清洗了她的脸庞，挺好看的，当得起娇俏可人。

“换上。”

我的手里托着全新的修理工作服，进门之前我就从风衣里取了出来。

小雪用她通红肿胀的眼睛看着我，我发现她的眼睛里少了一点东西，也多了一点东西。

她迟迟未接，我不想再看那双眼睛，于是我放下衣服，转身又走出了车库。

“谢谢。”

小雪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该死，连语气也变得不同。

我说错了话，本来她可以不哭，是我残忍的话语击溃了她的坚持。

“你到这里找吧，我去上面看看，也许埋在废墟里也说不定。”

上面找得到才有鬼嘞！还不如说“你换衣服我不方便在这里我还是上去”来得自然，谎话都说得这么蹩脚，真想一拳捶爆自己的脑袋。

我只是觉得，这个时候不能和她再待在一起。

就在我站在混凝土墙上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废话，我怎么可能傻到在这堆垃圾里找钥匙，就算钥匙真的被压在下面，我也不打算费力凿开每一层混凝土墙去找----我听见了小雪的尖叫声。

一秒，我只用了一秒钟，车库里突然出现的家伙就被我摁到了墙上。

之所以我没有捶爆他的头，是因为他抱住脑袋的手里夹着一串钥匙，其中有一把红色的车钥匙，我不想车钥匙也被一并打爆。

小雪抱着崭新的修理工作服捂在胸前，她还没来得及换上。

“我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还没有开口，这家伙就大叫着解释，可能是怕我不信，他还始终都闭着眼睛。

我用眼神询问小雪，她轻轻地点头。

我松了口气。

我松了口气？我他妈为什么要松了口气？

真要命，我是一个刺客，这不是刺客该有的东西。

我一把将钥匙从这家伙手上撸下来，用力过猛，断掉的右手连带着他的身体飞了出去，在墙上撞出沉闷的声响。

我承认，我有些烦躁，这家伙很不幸，成了我发泄的出气筒。

“不要……杀我，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东西，也……也许我能够提供消息。”

命真大，气都喘不上来了这家伙居然还能说话，求生欲真不是盖的，也许是这句话耗光了所有的气力，说完他就晕了过去。

我没有杀他，这家伙的话成功地吸引了我，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知道，也许他真能提供给我什么消息。有些被我轰爆脑袋的家伙在我的拳头到来之前也会拼命求饶，但他不同，我莫名相信他说的话。

我忘记的东西太多，所以只能凭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