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距离三百米的楼顶天台上,发出一声爆裂的枪响。
那么远的距离都能听得如此清晰,威力必然非常强大。
果不其然,一颗子弹钻进只剩半截的混凝土墙,犹如一颗炸弹爆开,响声和纷飞的石屑都相当壮观,烟尘散去,那半截可怜的混凝土墙又新增了一个碗口般大的伤口,露出里面带着螺纹的钢筋。
如果我还站在先前的位置,可怜的就不止那堵墙了,还要加上一个半截身子被打烂的可怜人。
但是很可惜,那把狙击枪威力巨大,响声也足够巨大,这让我有足够的时间闪避开来,并且在第二道枪声响起之前,将握着狙击枪的人一拳轰爆。
于是,在这把狙击枪的瞄准镜疯狂搜寻我身影的时候,我就决定这样做了。
我的速度很快,快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更不用说我眼前握着狙击枪神色惊恐的人。
“你……你是幽灵吗!?”这个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暴徒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
应该是在16倍镜里观察了我很久,已经记下了我的衣着样貌,所以无法相信在短短二十秒内同样衣着样貌的人出现在他的身后。
我耸耸肩,对着那双因为惊恐而凸出的眼睛挥出了拳头,白色的碎块、黑红色的粘稠液体随着骨头爆裂的声响四散飞溅,很是壮观。
我站在六米开外,甩掉拳头上黏糊糊的东西,仔细检查我的全身,除了拳头,没有沾上一点污秽之物,因为我的速度很快。
被轰爆脑袋的无头尸体抱着他的狙击枪缓缓地瘫倒在地。
真是件完美的见面礼,才刚刚出现在这个地方,就受到了如此热情地接待,这让我非常满意。
五分钟前,我忽然出现在那堵还没有新添伤口的混凝土墙前,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周围的环境,就有人朝我放冷枪,这很好,如果接下来我碰到的每一个人都这样对我,那么对于之后的刺杀之旅,我应该不用抱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了。
是的,我是一个刺客,被传送而来的刺客,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杀掉一个叫作多恩的人。至于我是从什么地方传送而来,我叫什么,多恩是谁,我一概不知,我什么都想不起,除了刺杀和这个人名。
我站在这幢12层高的楼顶天台上俯瞰,目光所及皆是残垣断壁,满目疮痍。
我想,在刺杀之前,我应该好好了解这个地方。
经过我的观察,可以确定这是座伤痕累累的城市。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忍不住笑,简直是废话嘛,都残垣断壁了,当然伤痕累累。
我不清楚这里为什么是这样,也许是因为战争,嗯,这个可能性很高,只有经历枪炮的洗礼,才会有这么多塌掉的建筑。这个地方一定很多像刚刚那个喜欢放冷枪的暴徒,也许我要刺杀的人就是一个这样的暴徒也说不定。
谁知道呢,既然目标明确,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那个叫多恩的人,并且干掉他,至于干掉他之后会怎样,我也不知道,但那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想也没用。
得找个人问问,我想到这一点立刻就有点后悔了,看着脚边的尸体,至少应该先问问他认不认识多恩。但随即我就笑了,如果随便一个人都认识多恩,那也太好杀了。
不管了,先离开这个天台吧,总对着一具尸体是不太可能了解这个地方的。
我在这片残垣断壁间漫无目的地走着,这个地方似乎断绝了生机,只有倾倒的混凝土墙和钻出墙面卷曲的钢筋,以及烧得只剩壳子的黢黑车辆,偶尔也能看到一点焦黑的布料和瓶瓶罐罐,更多的是被风扬起的尘土,我不得不提高衣领包裹住我的口鼻,因为实在是太呛人了。
我始终都没有看到人,这不应该,总不能这一座城市,哦不,一座废墟只有那一个放冷枪的人吧?按照那具尸体还活着时候的行为,我想只要我在这里转悠,很快就会见到的。
真的很快,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已经感受到了五道锁定我的目光,来自我左右两边崩坏得只剩一半的高楼。
哈,也许这一次是五发冷枪,但不如我所想,这五道目光没有什么杀气,更多的是恐惧和好奇,我是个刺客,对于周遭的感知也是非常的敏锐。
既然我是个刺客,肯定只刺杀我的目标,对于不想杀我的人,我也不好就这样把人杀掉,于是我只好继续慢慢地走,想等着最后演变成确实的杀机才好下手。
就这样我走了蛮久,大概有三四分钟的样子,那五道浅浅的杀气居然越发的淡了,不止如此,更多的目光加入进来,凝聚在我的身上,我想,我应该是被当成什么奇怪的东西被围观了。
没办法,我只好停下来,转身,又从来路走回去,最后停在那两幢只剩一半的高楼之间,高举双手。
“你们好呀!”
除了打招呼我还能怎么办呢?我需要的是找人获得一点信息,而不是杀死他们。
呼啦啦地,那些目光瞬间消失,只剩下先前的五道。唉,真是的,既然怕就不要看呀,又想看又害怕的,真当我是怪物啊?
嗯,我应该是个怪物,因为下一个瞬间,我就窜进了左边的那幢楼里,并且在十秒内站在其中一道距离我最近并且始终锁定我的目光前,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是十秒,因为我的脑子就是一台精确的时钟。
这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和之前朝我放冷枪的人一样衣衫褴褛,裤子和衣服都破成了布条,比乞丐都不如。
他用见鬼了的眼神看着我,手里端着一把带瞄准镜的轻机枪。
这一次我没有轰爆这个男人的头,因为他并没有朝我放冷枪,但如果我不做点什么,另外那三道锁定我的目光可能就要朝这里开枪了,因为我消失的那十秒钟里,两幢楼里的惊呼声已经响成了一片。
我所做的只是在一个呼吸之间把这个乞丐的轻机枪夺了过来,并且将其拆卸成零件,我自己都对这样的技能感到神奇,好像这样的操作我经历过上万次,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之后,我将零件都抛在地上,然后高举双手,我想这样应该足够让他明白我没有恶意了吧?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果然,在恍惚了那么一瞬之后,这名乞丐就转身朝着窗口死命地挥手,我能感觉到对面楼里的三道目光快速消失。
几分钟后,我和这名乞丐所处的房间就被一堆乞丐给包围了,隐藏在两幢楼里的人大概都汇聚到了这里。他们有的端着枪,有的提着刀或者匕首,我看见还有个妇女握着一根拖把,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但即使我高举着双手,这些乞丐也不敢靠近,那十几秒钟发生的事情震撼了他们的想象,也引爆了他们的恐惧,他们只是远远地举着手里的武器对着我,包括那个抓着拖把的妇女,那把拖把上甚至都没剩几根布条。
看着那把搞笑的拖把,我实在忍不住笑,在笑声中我盘腿坐下,等待他们心中的恐惧消弭。
“你是什么人?怎么能那么快的?”
在确认我没有恶意之后,他们一部分人也围着我席地而坐,问题也接踵而来。
“你是不是闪电侠?”一个抱着乌漆麻黑破布娃娃的小女孩问。
闪电侠是什么东西?也许是他们这片地方一个速度非常快的人,我摇摇头,算是回答了这个满眼憧憬的小女孩。
“你是从哪里来的?来这里做什么?”被我夺走枪并拆卸成零件的男人问。
也许是因为我刚才的一番操作导致他对我产生了崇拜,因为我在他看我的眼睛里看到了狂热,这个男人已经完全不害怕我,他坐得离我最近,甚至盘起的腿都快碰着我的腿了。
不过他问的倒算是个正常问题,比起那些问我为什么这么快,是不是闪电侠,是不是快银这一类的问题要正常的多,但是我实在不记得我从哪里来,做什么我倒是知道,我也正是为了做这件事才会有刚才那一番动静。
当他们听见我说我是个刺客的时候,又是一片惊呼,但这种惊呼声与我消失在他们视线里那十秒钟时不一样,有种理所当然的情绪包裹其中,好像刺客就应该这么快。
真是种奇怪的理解。
至于多恩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好了,他们居然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