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姐姐一说，她竟然秒懂！她先让我把内裤换下来，然后递给我一个卫生带和卫生纸！

看见这两样东西，我瞬间羞得满脸通红！我不肯在她寝室直接弄，因为她们寝室住了七八个女生。

于是她又用眼神示意我到厕所去！

可是厕所也好多人！她在远处的池子蹲着盯着我赶紧弄，可我蹲在靠门的池子死死藏着那两样东西不肯拿出来！

这样僵持着，我看着她催促的不耐烦的眼神，还是不行动。

终于，所有人都走了！都去晚自行了！我们俩才从厕所走出来！

我们俩连晚饭也没吃！连个破冬瓜也没吃着！

第二天，我又去姐姐那儿拿卫生纸，瞥见她的一个室友走到她床铺那儿，捂着鼻子说“好腥！”。

我才发现我的内裤还放在她床底下的盆里。

姐姐皱着眉让我赶紧去洗！她简直都不想跟我说话。好像她有我这个妹妹很丢人现眼的似的。

我一次又一次地打来水，低着头，默默地使劲儿搓，洗了三大盆水，盆里的水依旧是鲜红鲜红的红色。

我有点无所适从，感觉要洗一辈子才能洗干净！

“不要了吧！”和她关系好的一个叫米凡的温柔的姐姐说。

我看着补了好几块补丁又洗了好几盆水的内裤竟然舍不得丢。

也幸好补了这么多补丁，不然那几天非得渗出裤子外面不可！那得多丢人啊！

这样一想，我赶紧丢了！我实在是不想让这个纪念品还留在我身边。又不是什么多么美好的回忆！

一阵轻松！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只是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这么嫌我！

记得她在家的时候，妈妈都是温柔地教她弄的，那天我刚好撞见，她们就赶紧躲到房间去弄，妈妈呢，她平时也是背着我不让我看见。

我有限的几次和这有关的印象就是，一次我跟在奶奶的后面，看见奶奶掀开妈妈床垫子，看她拿着压在那儿的卫生带子拿在手里看了看又完好无损地原位放回。奶奶边退回嘴巴里边嘀咕一句：“洗都不洗放到床垫下！”让我觉得和这有关的一切都是肮脏的……

就是基于奶奶的言行，一次嗅到姐姐身上有腥味时，我还向她的屁股踢了一脚，我以为她变成了一个肮脏的女孩子。

我能想起的另一幕画面是，一次奶奶让我去喊在家附近秧田里扯草的妈妈回来吃饭，她闻言从口袋里掏出卫生带就着秧田的水搓洗了几下上面的血迹又装回口袋，并交换着脚蹬在田埂上随手揪掉吸在腿上的几条肥硕的蚂蝗才上岸。

周末回家的时候，我见姐姐和妈妈在一块儿说得很开心，慢慢走过去……原来她俩正在聊我的“例假”来了！

“多吗？”妈妈看着我笑眯眯的问。

“我？”我不可置否，没有比较，我怎么知道多还是少呢？我完全没有印象啊！就像儿时吃野葡萄不吐籽我不知道啊！

我想起来一件事，就是妈妈和村里人在我家除牛粪的时候，我在厕所看见简旦的妈妈在厕所流了好多血，还没到坑边，地上都了流了长长一趟。和她相比，我这是小巫见大巫啊！

“多！好多！”又是姐姐在旁边代替回答！

好多事情在我脑子里像火花似的跳来跳去！我总结发现这事妈妈严重失职！

她为什么不在之前为我预备好？并演示交代操作方法？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对于女孩子来说，这是必须要经历的成长过程？

她俩还好意思当个笑话一样边谈论边笑得那么开心？

我一点也不开心！现在我不需要听你们谈论！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还谈论个屁啊！

是不是我现在成了你们的“同伙”，你们不需要背着我了？就是你们这种鬼鬼祟祟的样子，让我不敢在学校公厕里弄卫生带！就是你们觉得这是一件不能见光的事让我在换卫生纸时都要等厕所的人都走光！当你们觉得这是隐私，但是学校根本无法提供隐私的空间！哼！

又过了好久，我对姐姐抱怨：“妈妈为什么教你弄就不教我？”

“因为那时我刚好在妈妈身边。”姐姐狡辩说。

“不在身边不是更得早早教吗？”我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母鸡都知道要一次又一次教笨拙的小鸡如何找小虫子，如何梳洗自己的羽毛！她做了什么？她自己都是从小女孩过来的，她难道不知道小女孩遇到这种事多么惊慌失措？她为什么还要我来重复她这种遭遇？”

“你当时可以早点找我的呀？”

“找你？找你时你在教室拿着个破作业本哭得稀里哗啦！我没去找你吗？”我实在不能向天天自怨自艾为什么被送人的妈妈发火，比起奶奶裹脚，比起妈妈小时候被抛弃，我这算个什么呀？

“那次，数学题都做错了，一题也没做对，班主任达浩气的把我作业本全撕了……我可是刚买的写了两页的作业本！”

唉！姐姐也不容易的，她可是复读初三，在学习上还处于如此糟糕的处境！我瞬间又心疼起姐姐来。

事实上，上述我对姐姐的抱怨也没有，我只是远离她俩呆的皂夹树的树荫下，一个人安静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