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畅,日光明媚。
街边热热闹闹的挤满了人买饼、卖饼、收钱、找钱,甚至比前一会儿的人还要多,更甚至连街边两旁的酒楼茶肆的楼上,也有不少人将脑袋伸出窗子口来下面卖饼的人,看的人赞不绝口,买饼吃饼的人也是赞不绝口。
“这饼真好吃,真香!”
于是,两炉大几十个蒸饼,还没走出叶子街便卖完了,甚至有好多人压根没买到,且无论买到了或没买到的,都还站在小摊车附近或街边对面不太愿离去,个个是一面吃着饼,一面看着甄金莲,目光上下打转。
甄金莲不以为意,好似这些人不存在似的,红唇含笑,弯腰低首,细细收拾着装饼的竹篾布框,接着直起腰道:“二郎,卖完了,回去吧我们。”
“好!”
计远安将小摊车的扶把手一扶,调了个头,推着小摊车向家门方向而去。
甄金莲紧跟在身旁走着,此时抬手在计远安肩背上拈了几下沾着的花叶碎屑,很平常的举动,不值得计远安一提,但落在那些看着甄金莲的人眼中却是能引起无限的遐想与猜测,以及羡慕嫉妒恨。
真是一群闲得没事做,无聊的人!计远安不提不代表他不知道嫂嫂的举动会引起那些人怎样的反应。
懒得理会罢了!
而对于卖饼,计远安真是大开眼界,有料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发现,但没料想到会是这么夸张,之前过于专注饼本身的好吃不好吃,而有点忽略了嫂嫂的吸引力,看这情况只怕再多的饼都能卖完。
回到家,甄金莲关上院子门便道:“二郎,嫂嫂今日赚了银子,晚膳再到隔壁酒楼买些菜回来吃吧。”
“行,依嫂嫂的。”
“嗯。”
甄金莲走来身旁,抬手在计远安肩上抚了抚灰尘,含笑说道:“二郎,家里这些锅啊桌啊、笼屉啊什么的,交给嫂嫂来收拾吧,你陪嫂嫂忙了这许久也累了,回房好生歇息一会儿吧,等吃晚膳了嫂嫂叫你。”
“行,依嫂嫂的。”
计远安一笑,没有拒绝,没有抢着要做什么,将小摊车推到前院墙角放好后,抬脚便进了小楼居,进了厅堂,又往里走,来到了自己的住房,他有些话憋在心里,有些堵,想着待会儿……吃晚膳再说吧。
日落夕阳,甄金莲在厅堂桌上摆好了菜,摆好了酒,摆好了两副碗筷,便用那好听的嗓音朝里喊道:“二郎,出来吃晚膳啦……”
“来了嫂嫂……”计远安掀开住房幔布出来,走到这边先去盆架那边洗了把手,然后才来厅堂桌前这边坐下。
甄金莲抱着小酒坛子徐徐缓缓地给计远安倒满了一小碗酒,眉目含笑道:“嫂嫂也再陪二郎喝一小碗吧,不喝多,慢慢喝,就只喝一小碗,有二郎在,嫂嫂晚上一点也不怕。”
“好,那嫂嫂便喝一碗。”
计远安笑着,看着嫂嫂走到桌子对面坐下,也给自己面前小酒碗倒满了一小碗酒,接着便端起了小酒碗,红唇一抿:“二郎,来。”
“嫂嫂请。”
计远安端起小酒碗喝了口,搁下酒碗,立即神色严肃的说起了心中堵着的事,道:“嫂嫂,这饼卖的很好,出乎意料的好,但嫂嫂觉得,买饼的人真的是因为饼吗?这与饼本身有什么关系吗?再者,这与嫂嫂你最早的初衷,以及原本的预期,都是一致的吗?”
甄金莲用手指背抹了抹唇上酒渍,抿了抿唇,面带无比动人的忧怜之色,轻言细语的道:“嫂嫂明白二郎的意思,嫂嫂也知道,嫂嫂做的饼很一般,更知道那些人不是来买饼的,而是来看嫂嫂的,跟嫂嫂卖的饼没有任何关系!这与嫂嫂最早的初衷,原本的预期,全都不一样!嫂嫂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别卖了!”
计远安目光灼灼地看着桌子对面的甄金莲,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道:“累不说,况且卖的又不是饼,即使卖再多,也跟饼又没什么关系,长期这样卖下去,我更担心的是嫂嫂的心……会变!会变得习惯这种方式来卖饼,习惯这种方式来赚银子!这卖的不是银子,实则扭曲的是灵魂!”
甄金莲垂下了头,对这些话没有任何言语来反驳,而这些话全都一五一十的冲击在了她的心灵深处,不是因为全懂了,且还有自己的真知灼见,而是因为这些话是计远安直勾勾看着她、以如此严厉的语气说出来的!
因为,计远安无论说什么,她都会认为是对的!这是她心里深处一个无比关键的前提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