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燃烧着的,关闭的门。孔适隔门大喊:“有人在里面吗?”
错了,喊了也没有用。
孔适伸手去摸冒着火焰的门把手,高温促使灵力于手臂处凝集,灵装就此显现。
既然如此,就让捷蔚来吧。
热量使得房间的门严重形变,捷蔚用力将其拉开。房间里是一个人在擦着玻璃,旁边还有几个人在拖地。
敬业也没有必要到这种地步。捷蔚上前拉住擦玻璃的人,把他转过身,把手指放到脖颈处——没有脉搏,是个人偶。
光靠捷蔚一个个摸过去根本来不及,捷蔚要故技重施,也热感应来快速判断——失效了。
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
尝试着更改气象,在室内又完全察觉不到区别。
去测试其他人的脉搏时,刚刚那个被转过身的人偶迈起步子,一边来回晃动着拿有清洁棉的手臂,一边走入火焰之中。
会动,实在是太具有迷惑性了。如果任由他们自由活动下去,可能一个人偶会被辨认多次,太浪费时间了。
捷蔚伸出手来,用电磁影响人偶。那些原本还在做着单调行为的人偶马上停止活动。
但是没有倒下去,成为了展品供人观赏,甚至有人偶单脚着地却屹立不倒。
只可惜捷蔚现在引发不了电磁风暴,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一个能力能起效,救人便绰绰有余了。
目前来看,这个房间里没有人存在。捷蔚退出房间,回到火焰之中,方才那个走出来的人偶已然倒在地上,周身遍布火苗,那只手仍在摆动,尽管手指都已经烧没,露出里面的线路来。
捷蔚跨过人偶,走向更深处。
歌舞厅依然播放着音乐,一群人在舞台上翩翩起舞。观众席上稀稀拉拉坐了一些人,正在用自己的眼球把表演记录下来。
捷蔚下意识就认为是人类在观赏人偶的舞蹈,着手就要把他们送出去。
一上手,顿感不对劲,电磁稍一影响,那人立刻僵硬地偏过头,不再调整平衡。
观众席里面也混入了人偶,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门创造不出来,不然捷蔚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真人假人一起送出去,哪里需要像这样辨别。
火势越来越近了,捷蔚加紧速度,把在观众席找到的活人抱起,寻找最短路径送出去。
灵装撞破玻璃,捷蔚带着两个人到了外界,把两人放下之后,捷蔚折返,去解救其他人。
零那次的麻烦之处,捷蔚这回算是切身体会了,在没有其他能力的情况下,只靠肉身搬运,两人就是上限了,要在来回路途上浪费时间。
出去时,捷蔚也有留意到,外面下起了小雨。是捷蔚的能力,还是本来就这天气?
没时间细想了,捷蔚自己也不得不开始机械地摸脖颈,电磁短路,抱人的重复行为。
捷蔚也不是没想过直接冲破房顶,既能免去那些弯弯绕绕,又能让雨水可以稍微减缓一些火势的蔓延。
可孔适不是建筑学家,天知道把天花板撞破会有什么连锁反应。
观众席上的真人已经全部搬离,人偶也被捷蔚放倒在地面上,以免之后误判。
这里的温度也开始上升了。没时间耽搁了,人偶们爱怎么跳随她们去。
捷蔚当即就要起身到另外一个房间去,却忽然瞥见,舞台上几名人偶额头上的水珠。
那不是水柱,是汗液!这几名也不是人偶,她们是活生生的人!捷蔚不禁一阵后怕,险些因为自己的误判,而葬送了几条鲜活的生命!
捷蔚凑近,要将女孩抱起。她的眸中时不时地有恐惧显现,但永远只有片刻。捷蔚也没时间深究,赶紧把舞台上的人搬了出去。
“啊!!!”
有人尖叫,捷蔚顺着声音赶过去,映入眼帘的是被石板压住的一个个人。他们都清一色地盯着压住自己的障碍物,用自己的双手想要抬起,却徒劳无功。
捷蔚单手抬起石板,石板下却是外露的电子线路以及与人类小腿极其相似的人工制品。
探了下脉搏,确实是人偶。
电磁冲击,短路。
一连几个都是这样,搞得捷蔚都有些吃不消了。可放眼望去,等着他来解救的人还有那么多。
正当捷蔚还在一个个查看时,一个倒在地上的人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却还在往一个方向前进。
从伤口处渗出的血液,证明他是人。捷蔚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只能先把确定是人类的搬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捷蔚遇到棘手问题了。一名人类的腹部被金属刺穿,血液顺着金属表面滴落,而其双腿,则被石板死死压住,导致整个人动弹不得。
捷蔚早早地就让郑伟荣拨打了急救电话,自己先在这边看看能不能用灵力进行先一步处理。
“疼的话和我说一声。”
男人盯着捷蔚,没有答复。
唉。
捷蔚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小心地把金属向外拔。男人张开嘴,“啊”、“啊”地叫着。
瞳孔被痛苦所占据,男人也只是吐出几个音节来,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这让捷蔚有些无从下手,孔适既不是医学家也不是微表情学家,无法干脆利落地拔出金属。
身后有东西接近了。
捷蔚感知到,却无法及时迎敌,只能用灵力将自己和男人包裹住,力求在意外发生之前把男人救出去。
“你直接把那东西拔出来吧,反正他也不会鬼哭狼嚎。”
身后有女声传来,捷蔚手上依旧非常小心,慢慢外拔。
“你在犹豫什么呢?”
事已至此,只能和这位聊一聊了。捷蔚死盯男人的状态,回答道:“情感不表露出来,不代表不存在。”
“哦?”那女声玩味道,“那你认为,这男人现在的情感是怎样的?”
她散发出恶意了。捷蔚不再搭话,略微加快手中动作,终于让异物脱离男人身体。刚一拔出,捷蔚就用灵力堵住创口。
剧痛令男人五官扭曲,大声嘶吼:“啊!!!!疼死我了!!!啊!!!”
恢复了?
不对,是身后那家伙搞的鬼。
这种伤势,好像没法运走。只能和身后那家伙拼一场了。
捷蔚转过身,看向来者。其脸部好比怪诞表演中那非哭非笑,非怒非惧的妆容:双瞳睁大,眼角垂泪,嘴唇上扬,整张面容却呈现赤红色。
它正捂着自己的胸口,那是它的心,还是它的胃?
身后的男人还在撕心裂肺地哭号,可捷蔚无暇顾及,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位面虫。
“你不把他送出去?”
“你在这里。”
“因为我?”位面虫意味深长道,“还是他的声音不够大?”
说罢,位面虫对男人一指,男人声音大幅提高,直至声嘶力竭昏死过去。
捷蔚也不再多废话,抬手就朝位面虫攻来。位面虫慌张后退,忙道:“你先等等,需要你救的人,还有很多。”
接着,位面虫将手一挥。哭喊声,哀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捷蔚的脚步也被迫停止,收手,陷入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