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也屈服于他的勇力

他带领战士登上高山

面对遮天蔽日的雪白之翼”

唱完一段，诗人来到旅人的桌前。

诗人坐下，然后并不说话，似乎是在等待小费，以解锁未竟的诗篇。

旅人只是问：“后面的故事呢？”

“不屈的战士获得了胜利，人类与巨龙达成协议。但人类的贪欲从不满足，很快又打定新的主意。”

诗人又说了一点后续。

“也没有很快吧。”旅人笑道。

他的神色又忽地变得黯然，喃喃道：“冰雪将吞噬你的领地，黑暗将带走你的子民。人类获取了龙的力量，但也获取了龙的诅咒。”

诗人拿出一个水壶，又拿过桌上的空碗。水壶通体银白，刻有奇异的花纹与铭文。无色的液体从壶口流出，注满空碗。

旅人静静地看着。

“阿图尔。”诗人推过碗，“给你。”

阿图尔，也就是旅人，接过碗，一饮而尽。

水就像是普通的水，只是带着些冷冽。

阿图尔放下碗，酒馆里的情形和之前一样，客人们围坐在一起，店主也在其中。店主的老婆和女儿则在柜台边聊天，也不管店主一群人。

阿图尔看着这一切，感觉一切都很遥远。

一切真得变得遥远，人在变远，桌椅在变远，四周的墙变得扭曲，耳边的声音变得模糊，到最后，墙壁消失了，桌椅消失了，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下眼前的诗人。

阿图尔发现自己在一片空地之上，天空一片漆黑，无星无月，也没有太阳，但空间里好像充盈着微光。

眼前忽地亮起烛光，凭空出现两盏烛台，然后是摆着餐点和水果的盘子，以及几个空杯子。

再一眨眼，多了一张大圆桌和两把椅子。

“狂欢与欲望。”阿图尔道。

“狂欢与欲望之神。你可以叫我乌萨斯，或是力比多，或马旭阿斯，或哈菲兹……按你常用的语言，我叫乌萨斯。”诗人道。

阿图尔坐了下来，诗人，也就是乌萨斯，拿出之前的水壶，灌满四个杯子，然后将杯子一字排开，摆在桌上，最后也坐下来。

“极乐。喝下它，获得至极的快乐。”乌萨斯指向左手边的第一个杯子。

“一开始就是极乐了，那接下来该是什么呢？”阿图尔好奇道。

“遗忘，喝下它，就能遗忘快乐。”

“遗忘快乐而不是痛苦。也是。毕竟快乐享受多了，就变淡了。第三杯呢？”

“幽梦。喝下它，就会进入长久的睡眠。”

“多久？”

“多久？”乌萨斯似笑非笑，“这很难说。时间是什么？

说罢，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阿图尔也笑了，他忽然觉得很奇妙——眼前的神不仅披着人类的皮囊，还作出了和人类一样的表情。他感觉自己有点要喜欢对方了。

“或许梦境中的人不会想到那么多事，所以能够专注于享乐吧。最后这杯是？”

“寂灭。”乌萨斯并不解释。

“我还以为这是能让人永生的酒，毕竟最能吸引信徒的是永生的奖励。”

“利益所吸引来的，是利益的信徒。”乌萨斯摇了摇头，微笑道，“不过，我确实打算这么做。”

“我身上的诅咒源自我的先祖，但我同时也是战士的后裔。”阿图尔婉拒。

“你不像是一个战士，但你确实有着意志。不过，或许你会厌倦当个战士。”说完，乌萨斯消失了。

周围的景象也消失了。

阿图尔发现自己在一条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