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侵蚀的雾林]
参天巨树,繁茂的树枝与绿叶遮盖住了天空。以至于地面上漆黑一片。
也难怪哪怕高墙挡住了“黑星”的照射,也会被阴影侵蚀。这里太黑了。
不过令罪人不解的是,明明受到阴影的侵蚀,为什么树木仍然如此高耸,枝繁叶茂。与聚集地里那片枯藤老树完全不同。
这里被什么厉害的东西保护了吗……罪人想着。却还是被阴影给侵蚀了,我们阴影真是太有实力了。罪人心里莫名的自豪。
一旁的灌木丛发出声响,罪人把手放在怀表前,随时准备拔刀。
“哦,嘿~”一个人形生物从巨树后打着招呼慢悠悠走出来。
尖而长的脸上长了一圈棕毛,犬类一样的鼻子顶在前面,一对眼睛眯成一条缝,佝偻着背,穿着十分简陋的皮衣。头顶上貌似还有一对耳朵。
这是个狐狸人。他搓着双爪,笑盈盈地靠近。
“人类~”他发出阿谀奉承的动静,“我在雾林住了那么久,也没在这小地方见过您。”
“从哪来的?聚集地,还是墙外那群阴影的世界?”他边说边靠近。
罪人并没有回答狐狸人的问题,沉默着,但是收起了拔刀的架势。罪人想让对方放下警惕,那个狐狸人并没有携带武器,尖牙利齿也没有长成能伤到自己的程度。
起码不应该在与别人交流时抱有敌意。罪人这么想着便失去了意识。
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中了自己的后脑勺,就连思索的时间都没有。假如自己是人类的话,大概已经死了。
管状且卷曲的口器,节肢状的肢体和巨大的复眼上方那巨大的绒毛。一个蝴蝶人悄无声息的飞在罪人身后,用一个巨大的木桩——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木棍了,她用木桩重重的把罪人给击倒。
一片漆黑中,罪人能感受到自己并非死亡。死了的话会被怀表给拉回过去。
但是现在,在罪人意识的深海中。黑色礼服的少女正看着自己,嘲笑的表情。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她的动作已经说出了她要说的话。“竟然能被这样偷袭,真是贫弱。”
并没有过多久便醒了过来。主要是因为四周的吵闹声,嘈杂,丑恶的声音一股脑钻进罪人的耳朵。
手被绑住了,因为下意识的揉眼睛却伸不出手。自己正趴在地上,脸贴着草和泥土。
抬头,并使自己翻过身。罪人正在一个坑中,钢铁栅栏组成的笼子笼罩着自己。
并非监狱,这样的大小绝对不会只是监牢。还有嘈杂的,发出噪声的那些动物人,他们在笼子外面看着罪人评头论足。
野兽嗓子发出人类的声音令罪人感到烦躁。
有什么东西来了,罪人能感受到。
黑暗。太黑了,就连阴影的双眼也无法看清四周。除非四周的墙面本就是漆黑的颜色,就像现在的脚下,坑底到处都是阴影的漆黑血液。
恐惧。被捕猎,被殴打,施虐。被强迫,做这些事的本该是自己。
不甘。愤怒,仇恨,杀。
坑底墙面的栅栏被撞开。尖叫声混杂着低沉的嘶吼声。
蝠状阴影从漆黑过道中蹒跚着走出。双臂的翼膜残破不堪,都是刀伤。
头顶漆黑液体不停向下流淌,它肯定尝试过死亡了,但是阴影的强大恢复力让它难以如愿。
“蝙蝠阴影!对战!人类!新鲜的人类!”
大而无神的双目,鱼脸的人发出长传咕噜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着。
四周的其他各异的动物人都发出“欢呼”,他们瞪大了眼仔细观察着罪人,或许罪人只是个猴子人呢。
“它没有尾巴,那就说明它不是动物!”天牛人激动的煽动翅膀,发出嗡嗡声。
“它就是人类!只有人类穿这么多衣服。”全身赤裸的猿人挠着脸颊发出尖锐的叫声。
虽然并不怎么情愿,但是对方既然已经向自己扑了过来,那也只好战斗了。
学着之前被怀表控制时的那样,把手伸进怀表。罪人想要一把剑,这是最起码的,自己有记忆以来只用过剑。
手在怀表中摸到了什么,拔出来,在光中出现的,长柄。这是一把铁质长枪。
罪人感到无语,这绝对是怀表故意的。但是也确实应该用长柄武器,蝠状阴影的双臂极长,近距离一旦被抓住,就会被咬碎脑袋吧。
那就用长枪吧。罪人也向着对方冲去。蝙蝠大张着双臂要擒拿罪人。
长枪精确刺中了阴影右手,往回挑,顺势拉动整个阴影使它失去平衡。
枪尖切开了阴影右手,随后立马用柄扫向阴影早已失衡的足。蝠状阴影摔倒在地,而后立马被一枪刺穿脑袋。逐渐化作黑水。
“它很厉害!很强!”小体型的尖脸鼠人尖叫着。
“把最强那个放出来!”“最强的?”“上次没死透那个!”
观战的动物人们不停吵闹着,惹得罪人心烦。
执念。罪人从未感受到如此纯粹的。有且仅有执念。不带有仇恨,不带有什么高尚的想法,仅仅只有对某件事的固执想法……
就像是——一台机器,它在执行某道程序。
罪人试图向其索取更多的想法,但是没有更多了。就像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战争席卷之后不剩下任何活物,仅有断肢与断枝。
“E……ex……”
漆黑走廊的深处传来声响。断断续续的机械音,还有嗡嗡的燥音。
红色的灯光在深处亮起,就像在警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消……消——”
仍然断断续续的,就像是发声的部位受到严重损伤,机械音也无法掩饰它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