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住就是拖住,这还要我怎么解释?”韩柏松苦笑道。
“姐姐记得小严曾经说过,那怪物是传说级品质,小树一个人怎么拖住?”三姐挑眉问道。
“我自有办法。”韩柏松没有细细解释,转身便欲继续赶路,“三姐还是赶紧回去吧,我的位置我已经找人顶上了,若是三姐的位置空缺,队伍的阵型就会出现……”
不等韩柏松把话说完,三姐已经擦着他的肩膀超到了他的身前。
“姐姐可不管那么多。”
望着前方扭动的蛮腰,韩柏松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倒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将三姐给劝走,只希望三姐莫在后续的路途上给自己造成太大的麻烦就行。
……
寅时,几声连续的炸响惊醒了浅睡中的秦青青,借着微弱的篝火,她坐起打量了一圈周围的同伴,却见大家睡的和个死猪似的,半点反应都没有。随后只见她蹑手蹑脚的翻身爬起,鬼鬼祟祟的钻进了营地后方的灌木堆中。
大部队驻扎的地方位于一处密林之中,茂盛的枝叶将高照的月光遮挡的严严实实,所以一旦脱离了篝火的范围,便会令人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而秦青青却硬着头皮摸黑行进,待走到距离营地将近三四百米的位置,这才舍得掏出怀里的火折将其吹燃。
火折子所能提供的光亮极其有限,甚至无法照清脚下的路,正常人赶夜路一般都会选择将火折中的火种转移到适合燃烧的木棍上,可秦青青却并没有这么做,只见她只是将火折子半举到胸口处,一边走还一边挥舞棒身,似乎是在向什么人传递信号。
果然,就在秦青青挥舞到第十下时,远端的乔木顶上忽然亮起一抹光点,光点两闪一灭,似在回应秦青青的信号。
随之只见秦青青低头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反手将其藏回到了怀中,大约十秒过后,一位身着夜行衣的掩面男子便几个闪身跃到了她的面前。
“你就是秦姑娘?”蒙面人沉声问道。
“香菱在哪?”秦青青没有正面回答蒙面人的问题,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要见香菱。”
“你先表明你的身份。”蒙面人没有妥协,反而警惕的摸向了腰间的匕首。
秦青青竖眉剐了他一眼,终是从腰间取下了一枚暗色的玉牌。蒙面人似乎视力极好,仅是随意的挤眼一看,便识清了玉牌上的内容。
“跟我来。”蒙面人微躬身板,转身将秦青青引到了一处配置齐全的营地之中。
这座营地驻扎的位置极为隐蔽,四周成堆的灌木丛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且营地中央没有生火,所以在夜色中很难令人发现。
二人进入营地后,蒙面人径直来到一顶布料昂贵的帐篷旁,俯首向内禀报道:“嵇小姐,秦姑娘回来了。”
遂之帐篷内便传来了一阵窸窣的穿衣声,几秒过后,一位身着红裙的妙龄女子便从中钻了出来。
“青儿!果真是你!”见到秦青青的第一时间,红裙少女便欣喜若狂的握住了她的手,亲昵的宛如一对许久不见的挚友,“你怎么回来了?是时机成熟了么?”
“那倒没有……”秦青青眉头微蹙,嘴角刚溢出的喜色瞬间就被荡涤的一干二净,“现在我那边情况有些复杂,姓韩的跑去队伍前面打头阵去了,我根本摸不清他那边的进度。”
“打头阵?”红裙少女面露疑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们组成了一支吸引雷雨的先遣小队上前打头阵,可以让后面跟着的大部队免遭雷雨的侵袭。”秦青青的眉头越皱越深,“可是今晚有个事情很奇怪,本来大部队的领队下令停行休整,半夜山里却传来雷雨的声音,我就怀疑是先遣小队率先进山了,这才冒着暴露的风险赶回来传信。”
“坏了……”红裙少女脸色大变,立即朝一旁静候的蒙面人做了个手势,“他们一定是怀疑你了,我们得立刻去追那个什么先遣小队。”
话音刚落,蒙面人立即打算去唤醒其他的同伴,却在迈出两步后僵硬的止住了步伐。
“快去啊!阿乐!”红裙少女见蒙面人忽然没了动静,面上的焦急之色泛得愈加浓烈,不过下一秒她便识趣的收住声。
只见蒙面人悄悄将手摸到腰间,不动声色的拔出了锋利的匕首,下一秒,他的身形忽然闪烁起来,定睛一看,原来立在原地的不过只是一具残影罢了。
遂之,营地上空乱做一团,清脆的钢刃碰撞声不绝于耳,绚丽的火星子裹挟着断枝碧叶落英缤纷。
红裙少女暗中扯了扯秦青青的衣袖,示意她趁乱逃走,可下一秒营地四周便举起了无数把火把,顷刻间将整片营地照的亮如白昼。营帐中的其余人听闻动静,也都急忙抽刀挑帘摆出阵型,至此两拨人马便形成了外围内守的对峙之势。
恰是此时,空中缠斗的二人陆续落下,站到了各自阵营的最前端,只见蒙面人的遮脸布已在刚才的缠斗中被对方撕下,露出了一副胡子拉碴的沧桑面容,看这面相,年纪少说都得有三十七八,完全不符合战争学院对于报名年龄的限制。
而另一边,与蒙面人交手的人也在火光之下露出了真容,正是与韩柏松结盟的严哥——严文斌。且见他衣袍各处均被割出了长短不一的切口,虽然少有鲜血印出,却也稍显几分狼狈。
“许久不见,小师弟的功夫又有了长进,竟然跟了师兄这么久都没能察觉到你的气息。”丢了面巾的蒙面人露出了病态的笑容,捏指拭去了刀刃上的血渍,“只可惜小师弟还是犯了心软的老毛病,刚刚明明有机会直接抹了我的脖子,却偏偏只挑去我的面巾,怎么?莫非小师弟还在念及同门师情?”
严哥听罢冷笑一声,并没有搭理蒙面人的疯言疯语,而是颇为嘲讽的朝着营地中央的红裙少女抱上一拳冷声说道:“别来无恙啊,嵇大掌柜。”
“姓严的,我天香食府与你素无瓜葛,你为何要插手阻拦?”红裙少女竖眉负手,即便身陷重围也依旧气势逼人,“我与那姓韩的淫贼乃是私仇,你若此刻带人退去,我便不与你计较强闯营地的冒失之举。”
不错,一直尾随韩柏松队伍的人正是之前与他有过过节的天香食府店家掌柜——嵇香菱。
“嵇掌柜莫不是在说笑?”严哥又是冷笑一声,昂首向前慢踱一步,“韩小兄弟乃是我严某人的盟友,此刻阁下一句话就想把严某人给哄走,我若真依了你,往后还叫我如何做人?”
“天下没有永远的盟友,严兄若是愿意,我嵇香菱这个盟友远比那姓韩的淫贼靠谱的多。”嵇香菱也毫不示弱的向前一步,竟毫无遮掩的挖起了墙角。
“哈哈哈,嵇掌柜真是幽默。”严哥当即听得仰天大笑,随即猛然沉脸指向了营地前端的蒙面人,咬牙切齿的怒道:“堂堂天香食府的大掌柜竟然聘请这等欺师灭祖的败类来应付考核!行着如此泥涂曳尾的勾当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靠谱?真当是不怕脏了祖上辛苦累积下来的名声!”
“放肆!我嵇家的祖业岂是你这等撅竖小人可以随意污蔑的!”嵇香菱恼羞成怒,抄起帐篷旁边竖着的红伞便直奔严哥而来,“看姑奶奶今天不戳烂你的嘴巴!”
见对方来势汹汹,严哥身后的一众弟兄纷纷拔刀向前,却被严哥横剑拦了下来。
“这等宵小之辈我一人便可拦住,你们盯好这营地里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跑喽。”严哥沉声说罢,耍起一套花剑便迎了上去,仅是几个回合便将飞扬跋扈的嵇香菱挑翻在地。
嵇香菱终究还是个御兽师,她那点拳脚上的功夫顶多也就是欺负下同行,若是真和武师动起真格,这点花拳绣腿还真不够看。
眼看自己雇主吃了亏,蒙面人终于不再袖手旁观,当即反手持刃与严哥厮杀起来,两人武品相差不大,交起手来胜负难分,其余众人只见场地上眼花缭乱的刀光剑影,却捕捉不到二人风驰电掣的换招身形。
趁此时机,嵇香菱咬牙切齿的折回帐篷取出了一只涂满深漆的竹筒,将其高举手中后拉动了筒尾的引线,随后一发呼啸着尖锐轰鸣的光弹从中扶摇直上,冲至接近云霄才爆裂开来,璀璨的烟火瞬间照亮了半片巨龙之境。
听闻动静的严哥暗道不妙,分心之际却不慎让自己的腹部再添一道新伤,当即他便用剑尖挑起一阵土砾,借着尘雾的掩护与蒙面人拉开了身位。
“让后面的兄弟列阵警戒!担心敌方支援背后偷袭!”
抽出身形的严哥竭声大喊,却引来嵇香菱不合时宜的咯咯谄笑。
“我还以为你多聪明呢?谁告诉你这颗信号弹是打给援军看的?”嵇香菱转而面色阴冷的蔑视着严哥反问道:“你不会单纯的以为姑奶奶我只安排了一个人在队伍里当内应吧?”
严哥瞳孔一震,当即向身后的弟兄们喊道:“快回……”
只可惜,他话都还没说完,蒙面人的刀刃便已横到严哥的喉咙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