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离,江南道,戈阳县。
旭日东升,晨风吹过。
苦水坊中飘起几缕炊烟,浓郁的生气顺着码头上吹来的西风四处流走。
丝丝缕缕的从茅草缝里渗进一间没有窗户的破败房子中,滋润了茅草房中了无生气的瘦弱少年。
饿!
好饿!
吴休睁开了双眼,想要站起身来,可是完全无法控制身体,四肢发软的好似面条。
“我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脑海中刚泛起这个念头,他就感觉太阳穴被刺进了一根尖锐的钢针!
并且搅动起来。
“好痛!“
他像虾子一样蜷缩在了床板上,捂住了脑袋。
“吴休,这个人也叫吴休?母亲死于武者大战的余波,父亲不久前也因繁重的劳动而死。经典的孤儿男主开局吗?“
“我的挂呢?“
吴休在巨大的痛苦下消化完了前身的记忆碎片,神色绝望。
是个流民,没有户口,不认识字,父母双亡,还未成年,从事不了正常工作,这些他都能忍。
但是这种地狱开局,标配的挂呢?
“该死的老道士,枉我陪你喝了这么多酒。”
“你送我的八卦镜,居然不是外挂?”
“那把我送来这干嘛?我不如继续当我的土木狗。”
吴休颓然的瘫倒在地上,像他这种未成年,且身体瘦小的流民,不管是码头上扛大包,还是酒馆里端碟子,都是没人要的。
无他,有大把成年的流民去干。
现在,他有两个选择,一是卖身去青楼,当小兔子相公,十三四岁的年纪,又是弱不禁风的麻秆身材,也许会有人收。
二便是上街乞讨,看看有没有好心人能打赏则个。
一阵又一阵的饥饿使得吴休积攒了虚幻的力量,终于,他一鼓作气坐了起来。
最后,他还是选择去做乞丐,当兔子对他来说,不如去死。
忍受着剧痛,扶着墙摸黑下了床,按照着记忆艰难的推开了门。
阳光从门外撒进来,照亮了阴暗的房间。
一股淡淡的臭味从他背后传来,吴休转头看去,那是他死去已久的父亲。
皮包着骨头,双眼凸出,嘴唇惨白。
流民力工,就是这样。
出着最大的力气,得着最少的报酬。
然后活生生耗死了自己。
在院外的井中捞起一瓢水,忍着酸涩苦味一饮而尽。
没办法,苦水坊的水就这个味,他甚至连点火烧水的条件都没有。
抹了抹嘴,强忍着腹中的火热,穿过满地泥泞的街道,他便来到了甜水坊。
本以为以他枯黑干瘦、发育不良的幼小体型,定能在这甜水坊中讨出一片天地。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甜水坊的街头巷尾,居然遍地都是是乞丐!
有缺胳膊少腿的、有目盲拄拐的,还有抱着不足三月的婴儿,遍身疤痕的母亲乞丐。
他一直乞讨到大中午,也没有讨到一文钱。
饥肠辘辘的他缩在墙角,看到那个目盲拄拐的乞丐,一蹦一跳的进入了自己身后那个无人的小巷。
只见此人靠在墙边,闭上了双目,一会后,重新睁开双眼,他那全是眼白的双眼居然就恢复了正常!
然后他解开了那扎紧的右裤腿,从中探出一只正常的脚。
这居然是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