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局促、还有点茫然，“法术？可以用法术离开这里吗？怎么用法术呢？”

于是老婆婆拉过她，细细问了她半天，又让她演示自己会的法术。她把影子如何教她，那本小册子上有什么，都大概说了。

说完，她朝着崖壁一指，影子已经爬到快看不见的地方了，“这些法术，都是他教我的，现在，我们准备自己一截截搭绳子离开呢。”

说完，她又对老婆婆说，“这些法术真是神奇，自从我学会法术后，我的眼睛就渐渐变好了点。要是以前，我根本看不清湖上有舟、舟里有人。”

听了这话，老婆婆问她，“你是如何来的这里？”又指了指崖壁，“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于是她说了一遍，然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影影怎么进来的，我只知道，我趴在树干上，在水里飘得快没意识了，那时候影影就在岸边，他救了我。”

老婆婆一愣，“你顺着忘川水飘来的？！”

她呆了呆，“忘川水，是什么……”她开始回忆那一段飘过草原森林、高山深谷的日子，只把些许记得的对老婆婆说了。

“现在世道乱得很，难为你一个女娃娃，懵懂地飘在忘川水里，竟然没死，奇也！怪也！”老婆婆说，“容我查看一番你的身体，你可愿意？”

她点点头，于是老婆婆执起她的手，探她的脉。老婆婆细细摸索了半晌才道，“怪！怪！”

说着，老婆婆又去检查她的五官、四肢，细细问了她眼睛能看到多远、能看清多少，耳朵能听到多远、能听清多少……

检查了大半天，老婆婆又是惊讶、又是叹息，“没想到，有人经历了忘川水的磨蚀，还能保存些许记忆、通过修炼灵力慢慢恢复身体。”

说着，老婆婆忽地想到了什么，忙道，“你趴在树干上，那树干可还在？”

她眨眨眼，“在的。”

说着带老婆婆走进屋里，这是影子和她搬到崖壁边后，他们新搭建的小屋，因此特意把树干挪了进去，做了装饰的横梁，高高供起来。影子说，“好树，一路陪着你。”

老婆婆仰头看着树干。

一段枯木静静卧在房梁上，树皮犹如古老的龟甲，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裂痕。从小屋天窗上射入的阳光，正好打在树干上，光锥内有许多尘土飞扬着。

这时，老婆婆脑后别着的木头忽然飞了出来，围绕着树干盘旋作舞。

她记得这根木头，方才她扶老婆婆下舟时，便注意到老婆婆衣着简朴，盘起头发也只有一根木头。

老婆婆忽然跪了下来，她双手举向天空，仰面而号，“树神啊，树神啊，你还活着吗？你还活着吗？你看看我们吧！看看神界吧！看看元神有穷吧！看看七位神灵吧！”

老婆婆兀自悲泣，很多话老婆婆说得又急又快，根本听不懂。

她隐隐感受到，在老婆婆的嚎哭中，藏着很深很大的恐怖。天地间，有大恐怖，不可问、不可望、不可知、不可触、不可及。而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何况这哭泣背后的原因呢。

她默默等老婆婆哭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