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女巫化作一个卖水果的老婆婆,她哄孔雀公主咬了一口苹果,孔雀公主吃下苹果后,猝然倒地、一命呜呼,见此,女巫满意地离开了。
回到家的七个小矮人,看见公主死去的尸体,纷纷哀哭不止。
故事到了此处,便戛然而止,众侍从纷纷端上瓜果,供修士们享用。见此,云恒逸拿了一颗故事中的苹果,笑道,“我咬一口,会不会也一命呜呼了。”
薛恒轩有些疑惑,“这第二场戏里的孔雀公主,身世未免凄惨,故事讲究头尾呼应、这场戏倒没头没尾的。”
云恒逸笑笑,“这样戛然而止,倒也别有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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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第三个故事开始了。
一个女子生来性子惫懒、不求上进,她早早去了繁华之处积攒了些许银钱傍身之后,便回到家乡,养了只狸奴,日常与狸奴为伴、避世而居。
她家院中有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槐树,是一个乘凉的好地方。盛夏之夜,月明星稀、晚风习习时,她常在婆娑树影下独自吹笛弄箫、饮风品茶。
有一次她庆生,亲朋好友都来祝寿,她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酒。夜晚,亲友们都回去了,于是她带着几分醉意在大槐树下歇凉,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梦中,她在一片明灭不定的光影中翻滚,滚得魂魄悠悠荡荡、飘忽不知何去。
好容易,她看见前面一点白光,豁然开朗,于是模模糊糊向这白光而去,待到她出了这混沌之所,才发现自己在河水中漂游不定。
还好,这河水中倒伏了许多树干,她抱住一根,翻身趴在树干之上,随着树干从流飘荡。
这条河又宽又阔,还好没有太大的风浪。
她乘着树干,一路经过了草地、森林、高山、深谷。
草地上有风吹过,吹得草都俯下身来,偶尔在草地的凹处有一些大水泡子,大水泡子旁空无一物,没有牛、也没有羊。
森林是一片又高又密的阴影,远远看去,像透不过气的墨绿箱子,有时候有几只野兔窜出来,更多的时候,什么也没有。
等她随着河水流经了高山,她仰躺在树干上,看着崇山峻岭压在她的面孔上,天上白云悠悠荡着,从她眼前快速掠过,她想,这些云像鸟,飞得这样快,她随着河水流得有多块,这些云飞得就有多快。
她只能看看云,这似乎是她眼前唯一会动的了。鸟呢?多久没看见鸟了。
终于,河水急转直下,吓得她抱紧树干,跟着树干在河里翻滚了好几波。她被带着头朝下了好多次,翻得眼前黑了又黑,好多次她都差点抓不住树干。
终于,最急最险的一段过去了,水面骤然开阔,变得比原来更宽广。
她进入了一片漫无边际的深湖,水流变得极缓极慢,她在一片深谷之中,谷底便是这一汪平静的深湖。
湖水太广了,深谷裂开的豁口很大,于是光还能进来,并不十分昏暗;但是谷又太深了,从湖中往上看去,只看见光点似乎在飞舞,进来的光被吞没了,到谷底,只剩得如烛火般昏暗。
周围寂寥而空旷,远处的石壁因为隔得太远,朦胧好似雾中。
她终于到了一处平静所在,脑子和肠子好像还在翻滚。她以为自己会吐的,但是她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才想到她很久没吃饭了。
她低下头,照着深蓝的湖水,湖水上有一个影影绰绰的照影,漆黑幽暗,旁边散着无数黑发,好似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