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从回忆中抽出思绪，它的生命太渺小了，这是它第一次经历这种叫做悲伤的情绪。

因为那种喜欢和不舍、关心和担心，都化作了怀宁仅剩的这对眼瞳，于是，连带着友人逝去的悲伤，都变得浅淡和漫长。

慢慢温柔地注视着死去的怀宁，它捧着怀宁留下的这对眼瞳，已经明白了怀宁的遗愿。“如果，如果真的存在希望的话，那么，这就是怀宁的希望。”

希望是一种到了无法可想、无处可去的地步时，无论如何都要做的尝试。

……

“这就是我所知的、全部的故事。”

族长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族，它们衍兽长久地、透明隐形地生活在沧溟河中，无论与人、与半妖，都没有什么往来。

彼时的少年慢慢不懂，既不懂怀宁对人与半妖的、对自己族鸟的深仇大恨，也不懂为什么到了最后，怀宁仍然留下这一对眼瞳，留给它从不相信的人族。

是因为……它用来安慰怀宁的……希望吗？

怀宁它？真的相信希望吗？

慢慢直到现在，都有些似懂非懂，可是等它看到眼前之人，不知为什么，它心里也变得笃定起来。

这个人，和那些人、那些半妖，似乎都有点不一样，虽然有哪里不一样，慢慢也说不上来，但是，既然是好友的遗愿，它、一个忠肝义胆的衍兽，一定会完成的。

林恒宁接过盒子，看着盒子中这一对珠子，这对珠子是透明的、泛着细碎的金光。

方才她只觉得这是很稀奇、没见过的材料，如今听完整个故事，却觉得怀里的盒子、手中的珠子，都变得沉重起来。

她伸手，握住这一对珠子。

这珠子暖融融的，沧溟河深处寒冷的河水，这十数年间，日复一日，都不能将它浸寒。

握着这对暖融融的珠子，那些故事里的爱恨，仿佛她也能够感受到一二。

那种纯粹的、不知所起的友谊，那种莫名的、不知去往何地的希望……那种强烈的情感，穿越了这十数年的光阴，仿佛未曾减弱半分。

林恒宁有片刻恍惚，她握着这一对明珠，眼前仿佛浮现出故事中、那位死去的鸟族少女，它好像在往远方走，背影落寞又萧索，走着走着，却回头对她微微一笑，声音轻盈又曼妙，“这位未曾谋面的义士，这件事……怀宁就拜托你啦！”

林恒宁忽然有点气，“你说的是什么事？什么事就拜托我了？我可没答应！”

那少女却调皮地眨眨眼，“总之……谢谢你啦。”

林恒宁还要再问，那少女的身影却一瞬间从眼前消失，只剩下手中两颗暖融融的明珠。

握着这份穿越了光阴的礼物，林恒宁轻声说，“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看在礼物的份上，我就勉强为你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