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嫂的葬礼弄得简简单单,是宝儿嫂和老海哥唯一在外务工的儿子杰飞料理的,家里挂了几段白绫,找了几个强壮的汉子,抬着宝儿嫂的棺椁,找了自家的一块田地,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坑,填上新土埋起一座小坟。
用不了多久,新翻的泥土也会融入到旧土的岁月里,成为一体。
老海哥还在医院治疗,无法参加葬礼。老夏倒是全程参与,汉子填土埋棺的时候,老夏拉二胡陪同仪仗队给宝儿嫂送去一首《送别》,有很多人哭的稀里哗啦,但老夏未掉一滴眼泪。
警方也大体了解了前因后果,要给立案侦办,杰飞却拒绝了,只是说了句“这就是命”,然后又出去务工了。
邻里街坊的都知道,一旦立了案,他们几个常赌博的没几个能脱得了干系。杰飞临走的时候,跪在小藏阿姨的棋牌室前,宝儿嫂和老海哥的血还在地面上,给地面覆盖了一层轮廓,但是已经深沉暗淡。
小藏阿姨一把去扶杰飞,“杰飞,起来吧,老海哥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杰飞依旧跪着不起,“小藏阿姨,感谢你给我妈披上的那件旗袍,给了我妈最后的体面。”
当时老海哥和宝儿嫂跳楼自杀后现场乱糟糟的,小藏阿姨给老海哥和宝儿嫂各披了一件长袍。宝儿嫂父母也是本地经商的有钱户,从小活得体面衣食无忧。哪怕是老海哥后来欠下一屁股债,她把值钱的衣服、首饰全部典当出去以后,她穿的那些手缝的破旧衣服依旧是整整齐齐、服服帖帖的。
小藏阿姨叹下一口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也是我们只能做的。”
杰飞磕下三个响头,“麻烦给邻里带句话,我爸欠下的债,我来还。”
老夏走上前去,把杰飞扶起,“傻孩子,我跟你爸要开个饭店,你爸有能力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