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拾来的破锅一袋盐,这些便是他最珍贵的财产,枕风宿雨苟且度日,可我父亲从不质问造物主自己究竟做错什么以遭此不幸,他觉得自己只要活着便有机会再见到自己姐姐。
我爷爷来时的哀叹声越来越大,神情体态也愈发萎靡消瘦,我父亲越发见不得这下世压抑的光景刺的自己双眼生疼,于是他便寻了一个风和日丽神清气爽之日,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家当背在自己稚嫩的肩膀上,准备徒步从广元走回重庆老家。
他想着老家那位格外宠爱他的幺爸,只记得前段时间还听说他一把年纪也未曾娶妻,虽然大家都是穷的一无所有,但至少彼此兴许会因为孤独而相依为命。
一个瘦小的孩子又没有多的生存手段,这一路漂泊风雨更甚,睡的是天地日月,吃的是百家饭菜,喝的是溪水玉露。
受尽世间磨难,阅览天下百态。万里之遥,步步坚定。可再是坚强灵利,他终究只是一个连十岁都不及的幼童,本就善于感恩施舍的他面对羊皮下的狼终究只有被俘虏成食的命。
有日他在路上遇见一位衣着光鲜富贵的中年男子,慈眉善目笑容可鞠。他叫下我父亲先是从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到他手里,见我父亲吃的津津有味他又开始就我父亲的身家背景详细打听。
那个年代的大白兔可算的上是珍馐美味香甜浓郁,在曾经那个家里别说吃了,就连看都没他看的份。
我父亲沉醉在奶糖带来的幸福感和满足感里,关于那个男人的问题他也都一一作答毫不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