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年寒假,恰逢疫情肆虐。我们上了很长一段时间网课才回学校,那是我学生时代最浑浑噩噩的一段日子。
回到学校后,在教室里我们也要戴着口罩。很快就是二模,我取得了高中三年里最糟糕的一次成绩,数学分数甚至没有南京均分高。
从那之后,过去和我对答案、讨论学习的同学都几乎不与我交流这些了。
对我而言,这样的打击毫无疑问让我甚至怀疑自己考不上一本,更不要说我的梦校南航。因此,我的心底有了越来越多的郁结,我不知该和谁倾诉,也不知该向何处发泄。
每一个课间,我都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人。倘若天气好,我总会倚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在不到十分钟的空隙里贪婪的吮吸着日光的温暖。
我并不是一个爱晒太阳的人,但在这样晦涩的日子里,任何一缕从阴霾中透出的光亮对我而言,都如同荒漠之中乍现的甘霖。
而在太阳照耀不到的地方,人们也需要光亮来指引方向。
月光并不像日光那样耀眼夺目,更没有那样明媚温暖。可正是这种静谧与朦胧,才让人有直视它的希望,才会寄托与它那样多的情愫与情长,才能在暗夜之中引导迷途之人觅得方向。
在最煎熬的高三下学期,高考前的最后数十天,她便是我的月光,我的方向。
我们在同一个楼层,她在最那头,我在最这头。我的教室旁边就是卫生间,所以课间她常会经过,有时一人,有时同朋友一起。而当她和朋友一起经过时,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她身形高挑,鹅蛋脸,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就像月晕一般皎洁,说话时呢喃细语,声音很是好听。一双很深邃的眼眸,似乎蕴着些许倔强,笑起来时却甜甜的,如同月牙弯弯,沁人心脾。
我很喜欢看她笑起来的样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亦如一朵生意盎然的郁金香。在那些煎熬备考的日子里,身边人的笑容仿佛都少了许多,更衬得这份笑颜的可贵。
就这样,我总在课间等着她的出现,当她经过时装作不经意的扭头,用余光瞥见她的身影;轮到她在早操时间检查年级卫生时,我便在班上等着她的到来,悄悄地看着她在我的教室里环顾。
我就像溺在水中的人,无助地顺从着风浪的拍打,好像随时会被海水扼住喉咙,窒息而死。可那无数个以秒计数的擦肩而过,就像晕厥之际恰到好处的浮于水面,使我得以有机会大口呼吸氧气,继续挣扎。
我的世界早已是一片荒芜!可我却遇见了一朵白色的郁金香,温润,敦厚。尽管这株可爱的花儿并未植在我的园圃中,却依然感染着我,激励着我。
它就像一块路标,光是看着它的方向,我便有了前行的动力。
只是我没法将多余的阳光再分与她一些,我知道这样的喜欢并不合时宜,也不能坦白。
因此,我不曾向任何人吐露过我心里的思绪,哪怕已经毕业,哪怕已经步入了新的校园,哪怕已经成人。
有几次我也想,要来她的联系方式,去和她像朋友一样认识、相处,关注她生活的动态,可又害怕难以抑制的情感有所流露,这只会徒增彼此的负担。我告诉自己,高中已经过去了,新的生活已经开始了,我们都会遇到新的人。
毕竟,我们都不再是十七岁了,即便再想念那些日子,也无法再相见。我应该慢慢知道什么叫忘记,就当是一种成长,亦或是一种悲哀。无论人们多想用力留着回忆,它终究会随着时光淡去。
所以,就将这段感情埋藏在心底,只当作一段往事,只需记住便好!既是一种信仰,又何必真正的触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