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张牌,命运之轮,正位。
“一切的源头来自你的野心,而你的力量支撑计划的初始。你现在不受到任何的束缚,贯穿自由的意志。而幸运垂青于你,滚滚向前的时间注定属于你,未来早已铺满了计划好的鲜花与赞歌。”
“…嗯?”
董闻颜嘴角似乎要撬动,露出满意的笑容,实际上是在压抑吐槽的欲望。
塔罗牌的解释怎么和她的处境完全相反?真就神算子,只不过是反向神算子?
董闻颜仍带有怀疑,但不妨碍她认真思考第二个问题。
她是搁浅的鱼,哪怕知道只是推迟死亡,也要抓住任何可能的生命水,直至找到真正的答案。
假设渊思真有两把刷子,又特别要求客人提出偶数的问题,必然有特别意义在内。
是限制,还是平衡?
渊思似乎也很满意董闻颜的态度,提醒了一声“换个占卜方式也可以,只要最后问出的问题是偶数即可”后便安静等候。
良久。
海风几乎要将人的面庞吹僵,董闻颜缓缓开口:“我对你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
渊思怔了怔神,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算这个问题。
算命者不算己身也算是行内的潜规则,一来是基本算不准,二来是侥幸算准了,若是大富大贵还好,算出死期则几乎无解,除非遇到比自己能力更高超的同行,又或者命中的贵人。
董闻颜起初是想反过来问,问渊思于她是什么人。
是小说中贯穿全文的引路人,还是仅限于某个事件的提示者。
董闻颜贪婪地希望对方是前者,说不定能帮自己走出的窘境,又害怕这个世界的预言存在因果律,以后她的选择都会受到渊思预言的影响。
饭要一口口吃,步子不能迈太大...董闻颜心中宽慰自己数句,才下定决心将问题主谓语调转。
“怎么,不能算?”见对方迟迟未动,董闻颜挑衅地挑了挑眉头,“说不定结果会出乎你的意料。”
“算就算。”渊思咬着贝齿,终于有几分符合外表年龄的迹象。
渊思收回先前的塔罗牌,重新洗了一遍,再度按顺序分出三张塔罗牌。
又是圣三角。
三张塔罗牌,依次翻开。
战车,逆位。
正义,逆位。
太阳,正位。
董闻颜看着这三张牌,回忆着有关对应牌面的解析,顿时表情微妙起来。
渊思从容的表情也出现裂痕,她开始有点踌躇,就像是骗了众人很久的蹩脚骗子第一次被揭穿谎言,骗子知道自己的骗术很烂,又想拿曾经的战绩作为辩解,掩盖自己的无能和心虚。
即便如此,渊思也硬着头皮按照牌面解析:“因为我遭遇了挫折,放弃坚持许久的目标,选择逃避而造就了你我相遇。此刻的我仍没有太多的变化,迷失了最初的目标,没有判断能力。但未来出现一丝转机,也就是你,所谓的命中贵人。”
我,是她的贵人?
董闻颜面上不显,心中觉得不可思议。
她转念一想,上一个问题的占卜结果与现状完全相反,说不定这个问题也是这种情况?
真正的顺序是战车正位,正义正位,太阳逆位?
我不是她的贵人,而是致使她沮丧、行动不利的罪魁祸首?
董闻颜一头雾水,总觉得答案没有这么简单,却不能询问,只能借着占卜结果装作高深:“有趣,先是算我大运在身,又算出我是你命中贵人,两件事同时发生的可能性相当渺茫...阁下认为是命中注定的揭示,还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码?”
“你还有什么要占卜吗?”渊思避而不答,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亲口说出前半起因对她是一件很疲惫的事情。
“...这就够了。”
见对方不想答,正好董闻颜也需要到安静的地方捋一下思路,索性就此停下。
渊思目送董闻颜离开,看着背影逐渐融入浓墨的黑暗,每一步都沉稳十足,不曾怀疑自己的选择。
回想董闻颜临走前最后一个眼神,仿佛理解了一切,又隐含着近乎居高临下的姿态,渊思冷颤了下,觉得今夜的海风真大。
下一秒,渊思就感觉到一阵眩晕,就像是摆烂已久的大学生挑战体育测试,整个人从椅子摔下去。
她缓了几分钟,才手脚发软地坐回到原位,擦过鼻前的手指多了一抹鲜红。
流鼻血了?是反噬...渊思觉得眼前的景象有点模糊,但大脑前所未有的快速运转。
“同一天内,我居然犯下两个错误...?”
不可轻易占卜自身的命运。
不可轻易占卜大命格的前因后果。
渊思推开桌子,踉跄地往前跑,终究是找不到董闻颜的身影。
“没错,绝对没错,她是我的贵人...”
必须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