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是冯蕊最讨厌的食物。

冯蕊仍记得她第一次吃馒头的时候，那时她刚断奶没多久，对一切都感到新奇，馒头白白胖胖，散发着热气，看着很好吃的样子，她掰下一块塞进嘴里，软软的，但嚼着没什么味道，这就是她对馒头最初的印象。

谁能想到，这个东西却跟她结下了不解之缘，这一吃就是八年，虽然偶尔也会换换花样，但餐桌上最多的永远还是—馒头，以至于现在她只要一看到馒头就感到恶心。

冯蕊长的并不漂亮，肤色有一些黑，五官也不亮眼，属于不会被人注意到的那种女孩，面貌很重要，对女孩来说尤其如此，这样的颜值，这样的时代，她一生的命运恐怕已经注定了。

听保育老师说，他们是下人，对如今这个社会没有什么价值。政府没有放弃他们，给予他们最基础的生活保障，要学会感恩。

冯蕊也偷听过保育阿姨之间的谈话，听说她的父母都是上人，但看到孩子的样貌后马上签字断绝了与这个孩子的一切关系。听说她刚出生的分数是49分，只差一分就能成为中人。

“最有意思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那天啊，两个下人却生出了个上人，所以我怀疑啊，是不是这两口子都抱错孩子了。”一个保育阿姨笑着说。

“哈哈哈哈哈”堆成一堆的阿姨一起爆发出了一阵笑声。

不知道是谁注意到了冯蕊，瘦瘦小小的，在一边偷听着，眼里转着眼泪。

“散了散了”阿姨们也觉得有些难为情，马上各忙各的事去了。

保育园也会给孩子们进行义务教育，但没人指望他们参加成人考试，孩子们也大多数是这么想的，反正也饿不死，不如毕业之后到政府分配的保障屋混一辈子算了，课堂永远乱糟糟的，没几个人听。

听到阿姨们的八卦那天晚上恰好学年考试发成绩，冯蕊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卷子上是49分（50分及格）。

那天晚上，冯蕊哭了整整一晚上，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总是差那么一点及格，为什么自己的亲生父母那么狠心抛弃她，难道自己一辈子注定要与49分结缘，成为个半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