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大老远过来参加我的婚礼辛苦了,有空再来玩哈!”新郎踉跄不稳地走着。许悠兰看他喝多了,不让他送,但新郎非要坚持。看到路边停着的小轿车,她回头对新郎说:“别送了,回去吧!”回手就扶着身边的丈夫坐进了超载的小轿车里。丈夫穆士关是残疾人,走路有些长短脚,但好在样貌长得好,能言善道,脑子活会赚钱,不但家里的日子过得不错,就连亲戚们也能沾光,所以亲戚和娘家人平时对她们都比较尊敬。这次参加婚礼,在亲戚眼里是很给面子的行为。
许悠兰不会开车,丈夫走路又不太方便,所以回程的时候,她就打算搭表哥的车顺一段路回家。这时车里已经坐了4个人,副驾驶上坐着小表嫂,手里抱着8个月大的孩子,后排也坐了两位远道过来的亲戚,也是准备搭一段路回家,许悠兰和丈夫就坐在了后排的座位。轿车的空间不大,大家就互相挤一挤坐了进去,表哥叮咛一声把车门关好就开车启程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晴空万里,无云无风,在阳光的照射下,开着车子在视野宽阔的路上反而更显得很惬意。车里都是来参加婚礼的亲戚,虽然平时都不太见面,但是大家却也不陌生,都知道穆士关,所以打过招呼后就比较热切地聊着。听着亲戚跟穆士关说,有赚钱的事情多想着他们,开车的表哥性格也来了兴致,一边开车,一边和大家嬉嬉闹闹地聊着。坐在副驾驶的表嫂开始有点担心,一直叮嘱表哥慢点开。表哥看着前方道路空旷,视野开阔,对面车道也没有来往的车辆,所以也就没太在意表嫂的话。
突然,一阵爆胎声响起,车身猛烈地颠簸摇晃,不受控制地向坡道外冲了出去。许攸兰坐在后排中间位置,没有系安全带,所以车子颠簸时,她被高高抛起又重重地掉落,头磕在了座椅上。顾不上疼痛她惊恐地叫出声,下意识地抓向丈夫的手臂。这时穆士关已经完全蒙了,他下意识地拼命地抓住座椅靠背和车门上的把手,努力地稳住自己的身体。这时的他脑中只有害怕,心脏也随着车子的颠簸上下起伏,根本想不到要保护身边的妻子,哪怕伸手拉一把的念头都没有。在面对生命的威胁时,人性的丑陋自私被展现得淋漓尽致!穆士关感觉到许悠兰在抓他的手臂,他疯狂地地扭动着手臂,害怕加重负担的同时失去重力,可能把自己连带地在车里上下颠簸。车子重重地掉下坡道后,车窗玻璃由于受到巨大的冲击力碎片四溅,车上的人又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坡道呈60度角,由于掉落下来的冲力太大,车身没有停稳,开始向坡下翻去。车子翻滚时车内的已经开始绝望,穆士关拼命地拉着车门,让自己蜷缩在角落当中,尽力地锁紧身体。对于意志不坚定的人说,当受到死亡威胁的时候,道德基本是不存在的。许悠兰没有抓牢穆士关的手臂,随着侧翻,身体被甩出去了一半,慌乱之下她抓住车门,挂在外面的身体被车翻滚地碾压过去。许悠兰感觉胸腔里的空气瞬间被挤压出去,同时也清晰地听见了胸骨碎裂的声音,她颓然地松开手,人也从车上掉落到地面,当她的头撞到地上的石头时居然没有痛感,只觉得麻麻的、胀胀的。猛然间许悠兰的胸腔剧烈起伏,一股咸咸热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她的嘴巴、鼻孔流出。许悠兰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眼睛鼓鼓的像要爆开,她感觉一道热热的液体从她的眼角流下,这是什么?眼泪吗?她不觉得痛,为什么会有眼泪流下?她又试图动弹,但发现自己的身体像被重物压着一样动弹不得。
她恍惚中听见了小孩的哭声,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橡胶烧焦的味道,有人痛苦地呼唤,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耳边原本清晰的声音也离她越来越远,她只能感受到无尽的疼痛和绝望。许悠兰很想问,为什么丈夫要甩开她的手,哪怕他伸出一点点手臂夹住她的手也好。许悠兰的眼前越来越黑,不能呼吸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但却能清晰地听见胸腔里血液流动的声音“咕嘟咕嘟”,然后就陷进了无尽的黑暗中......!
许悠兰再次睁开眼睛时,人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眼前有四五个人站在她的面前,但却都是背对着她,难道这些人不是来看她的?她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是站着的。许悠兰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却没躺在床上。她又好奇地左右看了看,病房挺大的,摆了3张床,另外2张床上的病人不停地往这边张望,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姐夫,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我姐人躺在停尸房,你却找个女的在这里照顾你,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给我滚,我本身身体就不好,现在住院了不找个人陪护怎么办?你姐在停尸房难道我好受吗?”
“二哥,这个事情的确是你不对,找陪护家里人都能来,这个女的又不是护工,你这样让亲家看了怎么想?”
“我管别人怎么想?我现在身上有伤,需要有人照顾我,你们哪有时间照顾我?”
“来来来,你跟我说你是哪里来的?你和我姐夫到底什么关系,今天要是不说明白,你俩谁都别想出这个门?”
“士关,我还是先走吧!你好好休息,有时间我再来看你。”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你别走,我就不信了,我倒想看看今天谁敢打我,这把你给能耐的。”话音刚落一个人拉着另外一个举起拳头的人往外走,一边拉着一边说:“别冲动,我来劝他,他刚刚受到惊吓,所以有点糊涂,你体谅体谅。”
许悠兰终于看清了两个人,一个是夫家的老四,一个是自己家的弟弟。看着弟弟被拉到门口,她回头看向病床,发现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坐着一个女人。看清女人的脸后,她立刻愤怒地吼道:“你这个臭bu要脸的,还敢来?上次打你打得不够是吗?”说完就朝着女人扑过去要揪她的头发。当她的手眼看快碰到女人时,具体化成了烟,缓缓飘散开来。这个情况把许悠兰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撤了回来,当手撤回来后,飘散的烟又聚拢回来,手还是手没什么变化,只是似乎有些透明。她不敢相信地反复看着,又看看自己的身体好像也是有些透明,而且整个人也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再看向坐着的女人和丈夫,两个人都没有看她,周围的人也在窃窃私语,而听着丈夫和弟弟的对话,依稀在说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是怎么回事?”许悠兰有些糊涂了,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在做梦?
就在这时许悠兰的身边出现了一位面容和蔼、慈祥的老人对她说:“许悠兰,你在人间的生命已经结束,现在跟我走吧!”许悠兰吓了一跳,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凭空出现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