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前。

“师父，刚煮好的药，我放凉了一会，现在温度刚好，你赶紧喝完睡会，我去城里喊大夫。”

莫道生满头大汗地端着中药走进房内。

此时莫老道虚弱地躺在床上，面容憔悴，俨然大限将至。

随着莫道生将莫老道扶起，端着药缓缓送入他口中。

莫老道也仿佛恢复了一些力气，艰难开口。

“不必麻烦了，我自己的身体知道，也到时间了。”

莫老道用着自己干枯的手轻拍着莫道生搀扶着自己的手。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不分昼夜地照顾老头子，谢谢啦。”

莫道生闻言也眼眶微红。

虽然来到这方世界只有一月，但对于吸收了原主记忆的自己，对于面前老人的感情也是感同身受，极其深厚。

“哪里的话？当年若不是师父捡到了我，含辛茹苦将我养大，哪有如今的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莫老道欣慰地一笑，缓缓闭上双眼。

正当莫道生悲痛之时，莫老道又突然睁开眼睛，消瘦的脸颊上，双眸却是异常灵动。

“你……其实不是我那傻徒弟吧？”

莫老道突然开口，声音虽然低沉，但在莫道生听来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正当莫道生不知道是坦然承认还是咬死不说时，莫老道又接着说道。

“虽然你装得挺像的，行为、说话都和我那徒儿一样，但还是有微小区别，这可瞒不过我。”

“当然，最主要的是……其实那晚，你是在老道怀里咽气的。”

“天知道我第二天早上起来打算给你收尸，却看见你搁那活蹦乱跳，老道差点没被你吓死哈哈！”

莫老道用微弱的声音调笑道，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咳咳咳！”

莫老道笑着笑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副要把肺咳出来的架势。

莫道生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轻拍其背部。

等待其缓过来时，莫道生迟疑地询问着。

“师……道长，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莫老道笑了笑，话语中充满了洒脱。

“老道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我早就看出我徒儿岁满十八，必有一难，但即使千般谋划，终究难渡，时也命也，唉。”

莫老道长叹一声。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何方人士，又为何成为了我这徒儿。

但老道虽然老了，却还没瞎。这段日子你对我不分昼夜的照顾，老道看得出，是发自真心！”

莫老道轻拍莫道生，安慰道。

“你也不用愧疚，老道这一生，经历得太多了。

原本以为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没想到最后的时间还有你陪着我，想必我那徒儿泉下有知，也会感谢你陪了我最后一程。”

但随即莫老道又咧起嘴角，玩味地朝莫道生挤了挤眼。

“你也别以为这就没事了。我这徒儿来历可是有点意思，你顶替了他，承其因果，未来可不一定就是好事。”

说完这番话，莫老道也仿佛用尽了力气，眼神逐渐暗淡下来，气若游丝。

“老道身无长物，也没什么能给你的，就送你一言，望你牢记。你且将头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