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陆尚卿也是没在椒房殿多待,反而是朝着与陆骧离开时相反的另一扇窗户翻身而过。
至于腰腹间的伤,他到底还是没弄清楚是谁要杀他。
江挽瑜疲倦地倚在贵妃椅上,她难耐地闭上了眼。
有人轻轻推开殿门走了进来,不声不响将指放在她额间轻揉起来。
殿内忽地又静了下来,她呼吸稍缓,数不清的记忆纷至沓来。
记忆里红绸晃晃,一如她见许久仍作呕的颜色。
似她及笄那年的欢喜,又似她历遍生死的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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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十四年,京都江府。
今日是将军府江二小姐的及笄日。
府内早早便是挂上了彩绸,无数达官贵人来往将军府,皆是为了江二小姐而来。
江二,江挽瑜。
其父乃北襄威远大将军,江峪,正一品官职。其兄江毕安,从三品安南将军。
父兄长年难在京都,唯府内江夫人与江二小姐常留京都。
如今江二小姐及笄,再加上江峪父子皆是御前红人,前来贺喜巴结的官员也不在少。
更一折,江二虽说非世家女出身,却是长得貌若天仙,再加上将军府背后的威势,想借此攀上将军府的勋贵不在少数。
只不过今日那些跑来贺喜的人家到底还是落了空。
无他,江夫人是个妇人家,再加上将军府内无侍妾。人也好说话,面对别家掌中馈管后院的夫人难以拒绝,是以便是造成了将军府开门大迎宾客的盛象。
可诸位夫人皆是打错了算盘,因那传闻中的江二素来不好说话。
没错,各位夫人在府内待了又待,迟迟见不到江夫人的尊面。心里如何不满倒是难以开口,可到底还是耐着性子喝了一盅又一盅热茶。待到午时已过,热阳正盛。
逼得各位夫人坐出了火气,正欲起身却见府内的丫鬟小厮来道。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身着红黑劲装的秾艳女子,她纤细的腰肢着玄色编带束掐,长发半挽,唇角含笑,眉眼张扬生气。唇未点而朱,其色姝,眉宇内尚还含有一丝稚稚娇艳,却不似平常女子媚柔。反而带上了独属于她的矛盾明媚,自信、张扬、恣意。这番独特的气质倒是比其惊人的容色还要令人记忆尤甚,那是整个将军府给她的底气。
张扬刺眼的颜色皆是令得各位夫人哑了火气。
这府内除了江二怕也找不出如此行径的年轻女子。
一时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江挽瑜视线缓缓扫过这群身姿佩环的妇人们,想到适才娘亲与自己说的话,二话未说便是坐到了上首。
这时一位青衫妇人率先开口,“…想来这位就是江二小姐了,实不相瞒江二,我们今日来呢是想见见你娘……”
就差直接指着江挽瑜的额头说她这个小辈子的不懂规矩直接做到了上首损了她们面子!
江挽瑜垂着眸,漫不经心看着茶盏里浮着的褐叶。
语气疑惑,“我娘?”
她抬起眼,好不无辜,“各位夫人不是来贺我生辰的吗?与我娘亲有何干系?”
众位夫人干笑,先前最先开口的夫人倒是接着道。
“唉…瞧我,江二今日也算是个大姑娘了,有些事我们也不便当着你的面说。不如让你娘与各家夫人们叙叙旧,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