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太子府时,已经临近傍晚了,南青沐浴更衣后,披了一件白绒大氅,盘腿坐在院子里的软垫上,静静地欣赏着漫天的橘色云霞。
芰荷悄声走到身侧,低声道:“侧妃娘娘,奴婢今早收拾西厢房时看到了一架古琴,不知该如何处置,特来问问您。”
南青看着天色,随口问道:“是何材质的古琴?”
芰荷思索了一下,略微羞愧的说道:“奴婢...看不出来。”
南青恍然,芰荷此前一直在后院打杂,应是没什么机会接触这类东西,连忙略带歉意的说道:“无妨,你去将它取过来,让我瞧瞧。”
芰荷点点头,转身唤了院内的晴儿和她一起去取琴。
不一会儿,芰荷和晴儿便将琴抬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南青面前,钏儿将备好的干净的帕子和清水端了过来。
南青打量了下面前的古琴,上面积了许多灰尘,看样子多年没人用过了。
南青拿着帕子轻轻的拭去了古琴边上的积灰,然后仔细的擦拭着古琴的音槽、岳山、凤沼等位置,这些地方需要格外留心,确保无灰尘残留。
待擦干净后,古琴的真实面貌立刻展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这琴的面板为桐木制,底板为梓木制。琴弦的质地看起来像是丝制,琴徽是一颗透亮的玉石制成,很是精巧典雅。
南青试着调了调琴音,音色很是清脆,一下来了兴致,便拨弄着手中的琴弦,叮咛的声音悠然响起,这是母妃在儿时教自己的一首曲子,说这曲子总能让人感到惬意踏实。
不过南青许久未弹了,倒有些生疏,有好几处音律都忘记了。
南青全然沉浸在了曲子里,竟不知墨愔是何时来的。在拨弄完最后一根琴弦后,抬头便看见了一袭墨绿衣衫的他,墨愔此时也正低着头看着自己。
南青竟觉得那双凤眼中带有几分温柔。
站在一旁的芰荷一脸无辜的朝着南青使了个眼色,示意是墨愔吩咐不让她出声提醒的。
南青连忙起身,福身道:“嫔妾参见太子,是嫔妾失礼了。”
芰荷识趣的退了下去。
墨愔看着披着白绒大氅一身素衣的南青,眉头有些动容,语气却是淡淡的问道:“你还会抚琴?”
南青颔首:“小时候跟着母...亲学过一些,但后来就没再碰过了。听芰荷说厢房里有一架古琴,就拿来试了试。”
墨愔弯身,在南青对面的垫子坐了下来:“你方才弹的曲子叫什么?”
南青:“《乐以忘忧》”
墨愔:“好名字。也是你的母亲教的吗?”
南青颔首。
不知道是南青的错觉还是什么,墨愔在提及母亲二字时,神情闪过一丝哀伤。
墨愔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曲子虽然不错,但你似乎弹错了好几处。”
南青没想到墨愔也懂琴音,不过转念一想,他精通洞萧,这音律有些是相通的,再说了,若不是通晓音律,为何他的府邸中会放有古琴。
南青面色略微窘态:“嫔妾许久不弹,有些生疏了。”
墨愔凝视着古琴,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七弦古琴名为玉生烟,你若喜欢,就赠给你了。”
“真是个雅致的名字。”南青不禁感叹道,随即微微前倾着身子说道:“那嫔妾便多谢太子了。”
就在南青身子前倾的一霎那,墨愔的鼻尖好似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令人身心舒缓。
墨愔不禁开口问道:“你身上是何种花香?”
“回禀殿下,是文心兰。”
“嗯,味道倒是清雅。”
“我看院中原先种着些文心兰,便摘了一点做了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