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坐在榻上的老婆婆借着门外照进来的光线,慢慢的看清走进来的二人时,整个人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浑浊的双眼似乎也变得清亮了几分,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顾清平的方向:“你...你....可是平儿?”
这久违的称呼让顾清平一愣,她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老婆婆的容貌,脑海里回想起曾唤过自己平儿的人,除了母妃、南栩哥哥,还有...
想到此,顾清平脱口而出:“茯苓姑姑!”
茯苓姑姑听到这一声称呼,不禁老泪纵横,嗫嚅道:“正是...老奴啊,这么多年,老奴可算...又见到公主你了。”
顾清平踱步上前紧紧握住那只苍老褶皱的手,声音因着激动而颤抖:“姑姑,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您。”
茯苓姑姑原先是服侍太后的,太后仙逝不久,南贤妃便进了宫,向来体贴周到的茯苓姑姑便被调到了醉颜轩侍候。
打顾清平出生,茯苓姑姑就一直伴随左右,情感深厚自不用说。但自九岁那年后,二人再没见过,今日久别重逢,二人都喜悦万分。
待二人情绪平复些后,顾清平关切问道:“姑姑怎么会出现在冷宫里?您不是被调到别的宫里去了么?”
只见茯苓姑姑皱着眉叹了口气,一旁的碧嬗眼神复杂的看着顾清平:“一切还得从八年前说起。”
顾清平点了点头,示意碧嬗接着讲下去,她内心隐约飘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也许接下来碧嬗所言会很残酷,但她等这一天等了许久了,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碧嬗娓娓道来:“八年前的某天侯府接到圣旨,说边疆有个小部落近来不太平,命公子带兵去镇压。在公子走后,我便准备听公子的话进宫,结果家中突然来信,告知奴婢的母亲病重,所以奴婢先回了趟老家,但最终还是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为了能尽最后一点孝,奴婢又在家中守了七七四十九日。”
顾清平对此感同身受,九岁那年自己也与母妃错过了最后一面,将成为自己一生的遗憾。
但顾清平细细思索后,不解道:“彼时南栩哥哥不过十三岁的少年,如何能带兵打仗?”
碧嬗点头:“是了,但圣上说只是个边疆的小部落,不至于劳烦老侯爷了,再者说,老侯爷年纪也大了,应当让公子去磨练一番。还钦定了一直跟随老侯爷打仗的两名副将一同前去,老侯爷也就没有再推辞。”
顾清平颔首,南瑾侯舅舅而立之年才有了南栩哥哥,八年前已是四十三岁了。若南瑾侯舅舅抗旨不遵,便会让人认为是居功自傲,只怕更加触犯了龙威。
“当我再回到都城时,却听闻南贤妃已故...”碧嬗停顿片刻,像是下了极大决心一般,又继续说道:“侯府也因南贤妃的事受到牵连,被...抄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