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摸不清楚Ellyah想要和自己一同调查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武一整天上课都有些心不在焉,视线则总是不由自主地飘移向坐在斜前方的她身上,以至于几次被不同的授课老师以提问的方式提醒,而平时除了文史类总能对答如流的他竟然吞吞吐吐起来。
而Ellyah这边呢,精于武道,自然没法忽视那盯得她浑身不舒服的目光。
终于,在临近放学时间的一堂自然科学课上,当武又被任课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时,Ellyah转头盯向了武的双眼。
——那目光充满了威胁,又带着武已经不再陌生的轻蔑。
武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她此时这样瞪着自己是什么意思,却没有退却,而是直直地盯了回去。
好巧不巧授课老师鸣海璃纱是这一班的担任。她年纪轻轻,进入社会后才刚刚拿到教师资格,接着就当上了担任一职。正是因为年纪和眼前这些学生差距不大,她早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只不过她看不见的,却是此刻Ellyah的表情。
而以那微妙的角度去看两人的对视,恋爱脑的鸣海脑中已经演出了一场校园恋情大戏。
以至于,当武回过神来道歉并再度询问她问题是什么的时候,反而是鸣海因为失神而反应慢了一拍。
『这样不行啊璃纱!工作的时候不要再想些有的没的了!』——鸣海心中如此自责的时候,她的神情却颇有些可怕。
坐在前排的Ellyah恰在此时回过头,却对鸣海的神情不解其意,于是侧歪了头一脸疑惑地仰脸看向讲台上的老师。
——那动作有点像一只懒散好奇的小猫。
鸣海瞬间便留意到了Ellyah的视线。
『话说回来这个混血的孩子真是可爱啊——』她的内心彷彿绽放出了缤纷的鲜花,『让人好奇她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话说回来,血液检验那天看到的,是她的父亲吗?』
——鸣海的内心活动如此丰富地交叠着,直到武随便答完了问题她让他坐下,才发现自己根本记不得自己问了什么问题了。
恰在此时,学生们的投射装置自动停止——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
感到自己得救了的鸣海清了清嗓子,在班级一团混乱准备放学的声响之中强调了几次「安静一下」好引起大家的注意。
可是大部分学生就算听到了也装作没有听到。
就在这团喧闹中,Ellyah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听到鸣海在说,「??下个月就是祭典活动集中的时段了,请大家在校外注意安全??」
国语程度还待精进的Ellyah根本不明白「祭典」是什么意思,却把那个词暗暗记在了心里。
??
磨磨蹭蹭待教室已基本走空,Ellyah才提着书包来到武的桌边。后者只是呆坐着,目光垂落在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Ellyah低声唤道,「三年级的还要一会儿才会放学。在我们开始行动之前,我想让你先告诉我,你都能看到什么。」
武抬起了头。他坐着而Ellyah站着,两人的视线竟然差不多高。
——果然在没有人看着的时候,她就恢复了那不可一世的模样。
武叹了口气,像她一样压低声音,「在源同学的腰上缠着三个,有一条攀在他左腿上的,还有一只几乎包裹住了他的头部。——这起码是他走过门口的时候我能看到的。」
Ellyah听着他的描述,不禁陷入了思索。
他确实能够看到,可是,却不是全部。
听他的描述,似乎他只能看到第十三的「魔物」,可是其他的异界的生物,对他而言却是透明的。
『真是奇怪??还以为就是普通的灵觉的觉醒??看来和咒力没什么关系。』Ellyah的眉头越拧越紧,『可是他也能够看到Markus他们??第十三的「魔物」??和别的异界生物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吗?』
「??Ellyah?!」武已经喊了她好几次,这才终于将Ellyah从思绪中拔了出来。
「什么?」
「有什么不对吗???你在怀疑,我是乱说的?」说起来好像只是因为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对方才对自己抱有敌意——这一点武还是想不太明白。可看来Ellyah再怎么说也只是想要解除危机,武的立场逐渐从起初的想要对她的身份刨根究底变成了想知道自己的特殊性能帮上什么忙。
或是,她对于自己能看到的东西,能提供什么解释。
不知该不该说意料之中,Ellyah并没有再答话。她转眼看向窗外,淡淡说道,「三年级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我们先到校门口隐蔽起来,方便尾随源同学。」
说着,她就自顾自向班级门口走去。
武一愣,并没有想到Ellyah是认真想要和自己一起行动。直到她出了门,方才提起桌边的书包跟了上去。
******
天气转暖的春季,夜幕降临的时间也逐渐变得更晚。
学校的放学时间,现在连黄昏都说不上。
Ellyah嘴上说要「隐蔽」起来,其实不过是躲藏在校门外院墙立柱和一棵大树所遮蔽的角落而已。
「嗯?怎么了?」留意到武一脸想要吐槽的表情,Ellyah皱眉道。「在这里的话,被从学校里面出来的人看到之前,我们可以先看清楚对方。就算被发现,也可以适时地向相反方向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