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艾登离开房间,科库埃拉才开口:
“我觉得尼德兰人这次还要吃瘪,咱们应该好好利用这次的机会。”
至于利用这次机会做什么事,他还没有头绪,但并不妨碍他打起对方的主意。
“只要能保证大帆船的顺利归国,其他的事情,您可以当我不存在。”
如今已经12月,再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从墨西哥跨海而来满载金银财宝的西班牙宝船就要抵达马尼拉。
这是西班牙王国能够在欧陆维持霸权的基础,他作为王室特派员的首要职责就是保障宝船的安全回国,其他事物与之对比都不重要。
“异端比异教徒更使人厌恶。”主教的表态言简意赅。
异端指的是荷兰人和英国人,而异教徒自然是明朝人。
“我也想看看那个明帝国将军的实力,我有种预感,他会是我们西班牙王国在东方的主要对手。”科库埃拉开口说完,又问起主教:
“您在东方停留的时间比较长,您对马尼拉的明人怎么看呢?”
主教对这个问题颇为头疼,原本什么都不在意的淡漠神态,也有些痛苦起来,就像遇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语气很是奇怪的说道:
“明人真是个奇怪的民族,他们能够轻易的受洗,可是对信仰却又看起来没那么虔诚,他们也读圣经,但是又似乎读的同我们不同...”
主教在这里停顿了许久,似乎在组织语言,好一会才接着说:
“好像,是在审视一本关于主能力的契约文书?哦,上帝,原谅我的痴语妄言。”
“像新教徒那般?”王室特派员也好奇起来。
主教闻言摇头道:
“并不,他们对于教义没有异议,只是怎么说呢?他们只是信仰不够坚定,需要牧灵的支持,可惜教区人手不足,只能优先教化那些更易教化的菲律宾人而已。”
眼看话题越聊越偏,都有向着教化为先还是坚定为先的传教路线探讨上去了。
科库埃拉连忙打断了两人的讨论,终于问出他自己心中的问题:
“我的意思是,出于对王国的支持,我们是否有必要,针对殖民地内广泛且富足的明人,征收重税呢?”
王国特派员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了总督的意思,他耸着肩膀:
“能为王国多征收税款,我当然没有反对的意思,只要能行得通,为什么不呢?”
两人接着将目光都转向主教,等待他的发言。
虽然理论上来说,总督的权利最大,可是马尼拉殖民地是个政教合一的小政府,殖民地政府需要靠教会的力量才能将统治触达基层。
甚至遇到手腕不硬的总督,马尼拉教区主教能够反客为主,压制主总督的权利。
从而实际控制整个马尼拉殖民地,这样的事例也并不少见。
所以主教实际上,是要比王室特派员还要强力的殖民地二号人物。
这时老主教面色早已恢复,仍旧是往常慈眉善目的模样,可从其口中说出的话语却冰冷异常:
“凯撒的当归凯撒,上帝的当归上帝。纳税是公民对政府的一种责任,也是对执政者权威的尊重。”
前者取自马太福音,后者来自罗马书。
冠冕堂皇之下,他全然假装没听懂科库埃拉的所谓重税,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