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原身留下的旧制度大大优化了他的管理成本,现在朱烨只需要稍稍将其制度化、规范化,在合适的时候形成条例或者法律。
那么这些现代化的制度,便可以出现在东番这块蛮荒之地,所以这算不算制度优势?
收起这些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却水磨工夫的思考,朱烨还是要着眼现在:
“海上呢?有没有可能海上还有援军,他们准备在别处登陆,两面夹击?”
朱烨一时也闹不明白荷兰人的脑回路,但是现代的意识还是让他想到诺曼底和仁川登陆这两个影响战局的登陆战。
武岑听后一愣,接着眼神很是奇怪的看着朱烨,“东家说的倒也有些可能,就是...分兵登陆费时费力,而且无法协同时间同时进攻,极易被咱们逐个击破。”
“围城等待登陆的话,红夷主攻兵力又远逊我方,围城自然不成立,又是被逐个击破的局面,颇有脱裤放屁之妙。”
“所以东家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
“噗嗤。”朱林也就是小林子直接笑出了声。
“船主,我喝冰饮子抢到水了,剩下这饮子不凉,你们聊着,我再去打桶井水镇一镇。”说着头也不敢回地一路小跑出了议事厅。
被朱林这一打岔,朱烨权当被调侃的事不存在,都是过命的兄弟,还能离是咋滴。
“那武师爷你有什么建议?阿火呢,也说说看法?”
武岑倒也不是真的大逆不道,只是今天会前给朱烨汇总消息,他就觉得东家像换了个人一样,常见的小动作变了不说,说话也频冒新词,虽然语气神态都没有大改,但细微处也变化颇多。
一时忍不住就出言试探,结果还算满意,依旧是那个他熟悉的东家。
海商海商,陆上是商,下海为盗,年纪轻轻就坐得大位,他见多了猖狂桀骜之徒,本心如朱烨这般正中平顺的实属罕见。
少年人心思不定,偶尔变化也算寻常,可他身家性命都系在这个小团体中,更是有大志未昌,轻易马虎不得,再小心都不算过分。
武岑一心两用,稍稍寻思,“红夷往常对付土著社区也不考虑人口对比,可能他们的军官换了新人,对咱们不够了解?或者说他们的探子没有摸清楚咱们现在的真实实力?毕竟上一次陆上冲突也是两年之前的事情。”
“而红夷的所谓倚仗,无非是伏兵或者鲁莽,做足准备即可,实在不行咱也可以据城而守。”
阿火闻言也点头道:“武幕说的在理,自从蔴豆社也编户齐民之后,蔴猛这段时间抓了好些没有身份牌的外社探子。红夷平时不做工,临了抱佛脚能探出什么虚实来?”
“至于红毛夷的军官,确实有段时间没有见过德拉克了,咱例行交易的时候也没出来过。原先卖酒时,就属他最是积极。”
就在朱烨一行人开会的时候,距离朱家寨十几公里外的另一处堡垒同样在激烈讨论,只是火药味就浓了许多。
“我认为这次的军事行动缺乏计划,风险极大,我给出的建议是推迟或者取消。”
“而我的意见和你相反,我们东印度公司必将无所不胜,更何况是对付一群未开化的猴子?”
“猴子?!维瑟·拉特格你是我共事过所有军官中,最暴躁、最固执、最莫名其妙的一个!你真的了解我们要对付的是谁吗?”
维瑟·拉特格耸了耸肩,举起酒杯,抿了一口杯中琥珀色的朗姆酒,故作矜持的说道:
“亲爱的汉斯先生,为您可怜的见识干杯,我想如果您是从本土而来,那您一定见过比我更暴躁、更固执、更莫名其妙的指挥官,我比起他们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至于我们的对手,你是说一个由十六岁孩子领导的农民军吗?哈哈哈,我都能想象得出,他们裹着破布举着草叉的可怜模样,听说这里同尼德兰一样多雨?真希望风雨不会让他们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