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再次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不禁愕然。
游龙看着林白:“我武当门人,崇敬真君不假,但……”
游龙顿了顿:“敢问真君,若是战胜那沃顿之后,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那自然是杀了啊。”林白毫不犹豫:“他都上龙浒山直接揍天师了,我不杀他留着过年?”
“好,那就当真君杀的掉沃顿,那这之后呢?”
“这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就是说,这之后,便不再过问不夜城的事宜半点?”
“……嗯,是吧,我是打算打完就走的。”林白点点头,伸出两根手指:“找广和和尚解开天师身上被下的手段,随后杀了他和沃顿这两个主谋,做完这些,我就走。”
“原来如此,还有个广和和尚。”游龙点了点头:“真君只是要斩首不夜城的两個领头人,除此之外,完全没有思考?”
“你这话说的……我想那么多干嘛?他们先对我动的手,我还得瞻前顾后,不能打回去了?”林白有些不爽了,却又听到游龙说道。
“不,真君完全可以打回去,但这之后的万般事宜若是不做打算,无论是对不夜城,龙浒山,还是真君自己,怕是都会后患无穷。”
“就比如在不夜城——首领死后,派系之间的崩溃,新生党派的明争暗斗,在方方面面,都会反映到不夜城的一般人身上,而且我可以断言,那绝不会是好事。”
“再就是,若是我要协助真君,我该以何种立场?”
“……何种立场?道门啊,你们不是说,道门是一家?”
林白啧了一声,游龙又摇了摇头:“真君超脱世外,自然可以随心行事,但我不只是道门之人,更是武当门人。”
“武当门人众多,非只有我一人,牵一发而动全身,种种因果,不是随意可以牵扯的。”
“你说话直白点。”
“帮不了。”
游龙道:“一是怕因此生灵涂炭,二是不夜城家大业大,点到为止还可,但真要结下死仇,祸及全门,我担不起。”
可以说是说得相当明白了。
“……行,也不用你帮,你管好自己的门人,这几天别往我这边靠。”
林白看了游龙一眼,虽然知道对方不帮自己也没什么好指责的,但还是没来由的有点烦躁。
是了,自己讨厌的是游龙这番说教的态度,更何况,游龙说的好像还真没毛病,倒是自己“欠考虑”了。
可说到底,自己其实并不是“欠考虑”,而是认为“根本没必要考虑”——自己来不夜城,本就存着放任自己的锚为所欲为,巩固精神状态的心思。
这事一笔带过也就算了,可游龙现在站在道德制高点,把这样做对其他人的害处掰开来告诉自己,说自己做的是错的。
所以自己才那么不爽,张烈的“锚”都有点犯了。
林白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径直往门外走去,从游龙的身侧经过。
欣赏归欣赏,但看样子,现在的自己跟他尿不到一壶去,还是各走各的吧。
“还有,真君。”游龙在林白身后说道:“放开禄禄姑娘吧,她并非恶人,实力低微,跟您一起,难有善终,现在她被企业盯上,我可以护她周全。”
“……嘁。”
你妈的,还提要求,信不信我在这儿直接犯精神病?
林白咬了咬牙,接着大步向前,头也不回。
看着远去的林白,禄禄瞪大眼睛,忙不迭的凑到游龙身边:“游龙,游龙先生,我头上这个东西,真君没给我解啊!我,是不是还得追上去?”
游龙看着林白的背影,眼神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看向禄禄额头,疑惑了一下,道。
“禄禄姑娘,你不懂道门术法吗?”
“不懂……这是道门术法?游龙先生,您能解开吗?”
“……这只是个赐光咒,用于在昏暗地界探路的,只是蕴含的炁多了点。”
游龙一指点到禄禄额头,往外一拉,一道金色光带便被扯了出来,在半空中破碎,煞是好看。
“……啊?”
看着那破碎的金光,禄禄突然想起了林白在她身上种下这术法时,拉着自己头发,那调笑的声音。
“彩虹剑客,原来是这个彩虹……感觉不鲜亮,给你加个颜色。”
她呆愣愣的注视着林白远去的方向,硕大的眸子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