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玄鸟朝推翻有东朝的残暴统治,四处征战这才有了这万里江山。传说那位建立统一王朝的初代王者,俊美非凡,武艺高超,运筹帷幄,算无遗策。
同时,这位尊贵的王者还是神巫道最为优秀的大巫师,法力高强。关于这位王者的神异传说众多。其中有一个传说颇有争议。传说,王之所以有这些神奇的力量,是因为上天授予了他一本天书。
据说这本天书记载着世间最厉害的法术,只要能够参悟其中的诀窍,就能天下无敌,无所不能,甚至最后登天成仙。但是后来那位王成仙了吗?没人知道。不过朝廷还是为他修建了奢华的坟冢,陪葬了数不清的珍宝,祭祀的鲜血洒遍了坟墓的每一个角落。
承天院的巫师们说,王脱离了肉体,升到了仙境。那么那本天书呢?
王说天书会自己选择主人,在这项神秘庄严的仪式上,候选人们跪倒在王的遗体前,等待着神迹显现。据传,天书最终选择了王的女儿,下一任的神巫道首席大巫师。
这位公主深居简出,毕生都在钻研天书的奥妙。但令人惊异的是在第三任天书的传承仪式上,有两位候选人同时显现了神迹。彼时公主已薨,谁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传承者。
所以天书真的选择了两位传承者吗?权贵们议论纷纷。但既然是天书的选择,即使与以往不同,众人也最终接受了这样的结果。承天院同时拥有了两位圣女。史书上称之为二圣时代。之后呢,这两位圣女的命运默默淹没在王朝的秘闻之中。
天书的仪式莫名中止,玄鸟朝堂和承天院,再也没有提起过这本天书。渐渐地,这本神奇的天书也被湮没在历史的沙尘之中。人们甚至怀疑,究竟有没有这本书的存在。又或者,这只是为了统治的需要,人为创造出来的善意的谎言吧?
而此时,这本神奇的天书,就装在一个僵尸的脑子里。
蝴蝶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小学时代。每天跟着老师背课文,按部就班地进行每天的学习。一开始,她对这种颇为神秘的功法保持着深度地怀疑。但随着练习地深入,她渐渐觉得也许那些修仙小说里的情节可能有一部分是真的。
初期,她的进阶很慢,光是学会自如控制自己的思维,就花了半个月。天书称其为念。然后,就是利用念,构筑宫殿,幻化各种奇景。
例如现在,蝴蝶的识海中,月色皎洁,星光闪烁。一片平静的湖泊中央悬空矗立着一座两层的小楼。蝴蝶站在楼上,凭栏远眺。湖中波光粼粼,一叶木筏飘荡其上。
蝴蝶纵身一跃,宛如一条游鱼,落入湖中,搅乱平静的湖水,又突地探出头来,跃上木筏,就这样躺在上面,随水漂流。木筏在原地打了几个旋,最后停在湖中。蝴蝶看着挂在天上的月亮,举起手来,凭空便出现了一杯酸梅汁,甜酸可口。
然后呢,蝴蝶饮尽了杯中的饮品。“所以,然后呢?”蝴蝶喃喃问道。半个月来,她所习得的法术,就是在自己的识海中建造各种各样的秘境。蝴蝶尝试建造过恐怖的古堡,庄重对称的园林,还有稻荷飘香的农庄,挑来挑去,最后的成果便是这个样子。一座不符合物理学原理的空中楼阁。
当图景完成的一瞬,蝴蝶似乎觉得自己的心灵长长出了一口气,那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舒适感告诉她,就是这里了。蝴蝶能够在这个秘境中真正放松心神,放空自己,又或者填满思绪。
蝴蝶从木筏上站起,轻打一个响指,湖水极速收缩,湖底仿佛漏了一个洞,所有湖水片刻消失无踪,而身后的楼阁仿佛被推倒的积木一般,一块块崩塌,还没落地便消失无踪。刚才还风光秀丽的洞天福地,转眼间空无一物,只有蝴蝶,仿佛悬浮在宇宙中,四周寂寂,一无所有。
僵尸终于伸展了一下四肢,从洞中走了出来。外面月明星稀,与想象里的秘境一样,也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呢。
蝴蝶不太明白,天书教她建造内心中的秘境有什么用呢?即使是完全没有法力的普通人,应该也可以建造自己的秘密花园吧。只是自己的这个,更加真实而已。但是即便如此,实在看不出这有什么用处。
“天书,建造内在秘境有什么作用?”
平缓的女声响起,“建造内在秘境是修炼的基础。”
“天书,我已经建造好了内在秘境,然后呢,下一步是什么?”
“在进行下一步之前,请进一步完善内在秘境。”之后,天书便没了声音。
蝴蝶陷入沉思,这个情景,这个情景像不像玛丽苏穿越小说。这个什么天书,不就是主角开挂必需的金手指系统嘛。所以呢,我的金手指是什么啊,就是开发我的想象力是吗?这个行为,自从自己上了幼儿园之后就没有特意进行过了。
蝴蝶心中不免犹疑,这个系统,之前是不是绑定的早教期主角呢?
不管如何,天书对于蝴蝶的提问并不是每次都会回答。蝴蝶怀疑可能有些问题,天书也不会。但是毫无疑问,自己现在的修炼卡住了。没错,第一步就卡住了。
所谓的完善内在秘境,到底要怎么完善啊,以及完善到何种程度,才算合格呢?这些,蝴蝶完全没有眉目。看起来,还是操纵着僵尸,四处打猎,吓唬小动物们更加简单呢。
今晚的狩猎又开始了。虽然僵尸并不需要每天吃饭,但是经过蝴蝶地摸索,至少每隔三天,就要吸食血液,以补充能量,供给身体需要。这次的倒霉猎物会是谁?
蝴蝶在山腰上,发现了一只野鹿的尸体。一具刚死的野鹿的尸体。蝴蝶蹲在坑边,呆呆看着死在陷阱中的鹿。人迹罕至的深山,为什么会有陷阱呢?
扶荷山山势陡峭,绵延百里,山中密林蔽日,瘴气重重。即使是中午进入,也仿佛夜晚一般。根茎交错的高大树木,组成了难辨方向的迷阵,人们从来不敢进入,而现在,这里有了陷阱?
蝴蝶没有动这只死鹿,第二天晚上,蝴蝶好奇地再来到这里的时候,鹿已经被移走了。地面平整干净,仿佛这里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山林。蝴蝶透过伪装的土层,看着下面的坑中插满了尖刺,地面上画着符咒。这个符咒,有些眼熟呢。
蝴蝶想起了一些让她不太舒服的记忆。
第三天,蝴蝶在洞中还未出门,就被一种浓稠的血腥味吸引了。她顺着血味的方向前行,远远地便看到了挂在树上的尸体。被扒光了衣服,倒吊在树上的尸体,血液不时从断掉的四肢切口上滴下来,不过大部分已经流干了,地面上的一层血迹吸引了不少蝇虫,它们趴在地上和尸体上,贪婪地吸食着。
蝴蝶绕过尸体,继续前行,每隔一里地,就有一具这样的尸体挂在树上,数十个并不完整的尸体,将这座森林染得腥臭喧闹。蝴蝶知道有人来找他了。
无论是弗乙或是神巫道,都是难缠的对手。
蝴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向着幽深的山林中走去。
一阵刺耳的骨笛刺破了焦灼的空气,蝴蝶的头仿佛被人敲了一个闷棍,然后就是针扎一般地刺痛,眼前景物逐渐模糊。空气中飘散的血腥气,如同珍馐美味一般吸引着她去品尝。
蝴蝶不由自主地掉转头,顺着尸体的方向,慢慢前行。
绕过一棵又一棵大树,踏过一丛又一丛野草,眼神迷离的蝴蝶终于来到了山脚下。她的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说,快跑,前面有危险,前面是陷阱。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寻着本能前行,是什么在吸引着她?道路的尽头,是解脱地轻松,是放下地愉悦。蝴蝶的身体与灵魂,背道而驰。
山脚下,一群奴隶正在跳舞。他们围成一圈,半裸着上身,神情癫狂,转着圈,舞动着并不和谐的肢体,围着地面上画着的巨大符咒,不停舞动着。他们的口中呼呼地喘着粗气。四周烟气缭绕,奇特的香味刺激着狂欢的人群,使得他们愈加癫狂。
骨笛依旧发出着刺耳的声音,并不和谐,但是却狠狠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仿佛一道鞭子,一下下抽着陀螺般的人们。
蟒骨依然戴着他的斗笠,发出嘶哑的笑声,“你,来了!”
谁,他在说谁来了?蝴蝶心中觉得奇怪,但是却无法集中精力,分析这其中的异常。
“好孩子,终于找到你了,你不知道为了找你,我们费了多少个奴隶。他们,可都是为了你死的呢。”
奴隶?为了我?蝴蝶头脑越发昏沉了。这些人杀了自家的奴隶,跟她有什么关系。这些奴隶又不是她杀的。而且,他们是谁来着,为什么要找自己。
有什么名字似乎就在嘴边,可是蝴蝶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蝴蝶从树后闪身出来,一步一步靠近着狂欢的人群。
蟒骨看着眼神迷离,直愣愣靠近的僵尸,不由得心中欢喜。抓起一把香灰,向着身旁的火堆撒去,火堆不灭反而呼地一下,烧得更旺。火光映着这群迷狂的人们,给沉沉的夜色染上了一层红晕。
僵尸靠近,跳舞的人们自动让开了一个口子,让僵尸进入圈中。很快这个缺口又围合起来,人们围着僵尸挥舞着双臂,转着圈。僵尸就站在圆心的位置,迷茫地看着眼前不停晃动的人们。渐渐地,这些人影也模糊了,散成一圈圈流动的麻布一般,围着自己旋转。
地面上的符咒鲜红一片,不知道是用什么颜料画出来的,站上去有些粘。蝴蝶踩上去突地感到一股炙热烧灼而上,想要离开,两只脚却仿佛被粘住了一般,动弹不得。作为僵尸,蝴蝶已经失去体感很久了。今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蝴蝶觉得自己好像又变回了有血有肉的人。丝丝热气沿着双腿,藤蔓一般缠绕而上。
跳舞的人们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转动,面朝着中心的僵尸,一动不动,神情木然。
蝴蝶只是感到全身说不出得难受,想要挣脱,却毫无办法,只有本能地畏惧,却无法汇聚神智,想法子脱困。萦绕在耳边的笛声冷冽悲戚,直直冲向脑中,仿佛一根钢针,刺痛着每一根神经。
铜牛扯出一丝微笑,放下了手中的骨笛,眯缝着眼睛,看着僵尸。
蝴蝶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站在人群外正看着她的,是弗乙府上的铜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