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音想了想,埋头钻进一堆杂物里翻找。找了一会,她才拿着一只小弓箭出来,正是杨父在时为她做的玩具。
瑾音试了试,很好,正适合她现在的力气。瑾音左手搭弓,右手拉弦,蓄力瞄准目标射出,便稳稳命中目标。
瑾音又射了几次,次次正中目标,这才满意的收起弓箭,决心再过几天,便上山探探情况。
有了成算,也就不再那么焦虑,心里紧绷着的弦松了许多。
前段时间一直下雨,衣物有些发霉。正巧这几天难得的好天气,瑾音把被子、衣服都搬出来,晾晒在院中的竹竿上。
微风徐徐,阳光正好。满眼望去都是充满希望的嫩绿。外面传来鸡鸣狗叫声,桃花、杏花探出墙去,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特有的芬芳。
瑾音静静站着,闭眼享受了一会这美好,心中万千思绪。可待她再次睁开双眼,只剩下面对现实的坚定。
从此,她便是杨瑾音,三个孩子的长姐,撑起这个家的顶梁柱。
瑾音将换洗下来的脏衣服装在桶里,正要拿去河边清洗。
突然,外边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叫声:“阿音,阿音!”
一名身着棉衣的圆脸女孩推门进来,手上还提着个篮子。
“阿音,你没事了吧!”她跑过来拉着瑾音左右瞅着。
这是瑾音的小闺蜜,名叫红英,今年也是十岁,和瑾音一年出生的。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又因为名字里都有个英(音)字,处的和姐妹一般。
“好的差不多啦,就是还有点虚。”瑾音见了她也十分亲切,莞尔笑道。
“没事了就好。”红英嘻嘻笑着,径直走进房子,将手里的篮子放在桌上,“我娘让我带了几个鸡蛋,给你补补身体。阿音,以后可千万得注意,不要再生病了。”
篮子里装了八个鸡蛋,这在现在可是份挺重的礼。瑾音本想推拒,可想到如今的境地,她只能将这份礼收下,暗想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回报红英家。
红英走过来,从怀中拿出一块贻糖,塞到她嘴里:“甜不甜,我爹从镇上买回来的,我觉得可好吃了,给你甜甜嘴。”
瑾音猝不及防,只觉得从嘴里甜到心里,她捏了捏红英的圆脸:“很甜,超级甜,谢谢红英。”
“好姐妹,谢什么。”红英脸色微红,被夸地有点不好意思。
她看着瑾音手里的木桶,问道:“要去洗衣服吗?那正好,我也正要去河边,给我娘帮忙呢。”
话说完,红英挽着瑾音的手臂,一路不停的说话,往河边走去。
瑾音听着红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也没有出声,偶尔点头应和。瑾音倒不是不喜欢红英,只是她实在不知要说些什么,毕竟两人存在着年龄与时代的巨大鸿沟。与此同时,她也怕自己开口多了,让人察觉出她的异常。
红英也不管,从小她们俩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一个说,一个听。
路上,瑾音看到瑾行和瑾玉跟着村里的大孩子一起,在河边挖野菜,她才放心。两个孩子太小,她其实很怕他们遇到什么危险。
红英看出了她的担忧,安慰她:“瑾行和瑾玉从来不乱跑,她们都跟着大家在一起呢,你不用太担心的。”
“阿姐!红英姐!”不远处的瑾玉看见她俩,欢快地站起来挥挥手,手上攥着一把野菜,脸上还溅着泥。
红英大笑着的应了一句,瑾音也笑着招招手,瑾玉便又满意地蹲下去挖野菜。
河边,红英娘一边锤衣服,一边和村里的王大婶聊些家长里短。
“这不是阿音吗,病就好了?”王大婶见到瑾音,拿着木棰不停的捶打衣服,抽空抬头问了一句。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瑾音找了空位,放下木桶,挽起衣袖蹲下。
这边红英已经跑到她娘身边,说是要帮忙一起洗衣服。红英娘嫌弃里透露着宠溺:“你啊,不来捣乱就阿弥陀佛了。”
红英咯咯一笑。
红英娘站起身拧干被套,看了看瑾音,笑着说:“气色确实好了些,昨天瞧着你,脸色都泛白,真担心你熬不过去,现在看来确是缓过来了。这两天就别去下地干活,在家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来叫你叔。”
“好,谢谢婶。”
没过多久,她们都洗完了,红英想留下帮瑾音一起洗,瑾音连忙推她回去。
红英娘都舍不得让她干活,瑾音一个外人,让红英帮自己干活哪里说的过去。何况她也洗的差不多了。
红英只得作罢,挽着她母亲的手臂,一同回了家。
洗了半个时辰,终于把衣服洗净拧干。瑾音双脚发麻,僵硬缓慢的直起身,擦了把额头的汗,不禁感叹:没有洗衣机的古代,洗衣服可真费劲。
身体依旧虚,她在河边石头上休息片刻,眼见太阳越升越高,便也准备提桶回家。
走到一处柳树下,顿了顿脚步,这地便是原主摔下去身亡的地方,河堤边挣扎的痕迹还未被野草覆盖,小姑娘便已永远消失在这世间。
瑾音默然站立,心理说不上来的难过,为小姑娘贫苦的一生感到难过。
收拾好心情,她才探出身子往河水中央看了看,发现果然有不少鱼。只可惜这地方太深,她并不会游泳。再加上这具身体对水有恐惧感,瑾音虽然很馋鱼肉,却也不敢贸然下河去捉。
她只能望鱼兴叹,眼馋巴巴的离开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