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定好贸易的大头,二人出了房间到甲板上商定起青瓷和茶的价格。这两样商品品质差异能导致价格差很多,青瓷是精品级的龙泉青瓷,其中三件更是可以用“珍品”来形容,李子园建议麻生三郎直接找好这口的客户上门推销,无论是当礼物进献还是卖钱,这十八件青瓷总计卖出了三千六百贯文。可惜李子园和麻生三郎都算不上懂行,不然只会卖出更多。
至于茶,李子园带来的茶中有一斤是雁山茶,妥妥的贡茶。然而同样的,两人都不是个中行家,尤其是李子园,连雁山茶的进价都没有,设定中这是自己的贵人——温州黄员外——送的,属于无价了。这样的茶一时真不好定价,李子园索性送麻生三郎半斤,让他先做推广,相信只要「明皇贡茶」的名头报出来,价格是低不了的。剩下的十九斤茶也不是凡品,但毕竟日本也产茶,差的他们根本不需要,好茶却报不出价,也是郁闷,李子园干脆把这些茶留作自用——海上漂着多喝喝茶才能保证身体健康。
假装郁闷了半天的黄启明看到二人谈差不多了,适时递上一个算盘,李子园接过算盘,倒是认真地拨拉了几下。片刻后,他抬起头,道:“生丝150担贯文;绢绸500匹4000贯文;青瓷18件3600贯文;甘草100斤20贯文;共计贯文,三郎你看对不对。”
麻生三郎倒是早有计较:“不错。我这就去联系买家,尽量早些把银钱带来。”
李子园倒是不着急:“我猜你一时也换不来这么多银钱,你就把能弄到的金银都带来,剩下的换成铜和米吧。”
麻生三郎想了想,说道:“好,那我现在就去了。”
“你不把货带过去吗?”李子园好奇。
“我这还没有付钱呢。”麻生三郎倒是个实诚人,李子园乐了,一挥手:“先带去吧,尽早完成交易我们好去芦屋看看。”
麻生三郎也不矫情了:“那好,本来想好好招待李様的,既然时间紧迫,就在芦屋宴饮吧。对了,请派个人跟我一起,好帮我做做介绍。”两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什么介绍了,过去的只是监督,不过心照不宣。让李子园感到有意思的是这麻生对自己的称呼也变了,有趣。
黄启明主动请缨:“东家,我去吧。”
“好,你去吧。”李子园拍拍他的肩膀,又用方言叮嘱道:“注意安全,有情况赶紧跑回来。”“嗯!”黄启明应了声便招呼起伙计和麻生家的人一起给独轮车装货,忙活了好一阵,独轮车队来来回回好几趟才把生丝运完,剩下的都要带到芦屋。
众人只在中途吃了饼子充饥,现在忙完闲下来,开始琢磨起晚饭来。不过李子园第一次停靠,担心有人夜间过来抢船,便打发总管带人去买些吃食,补充淡水,自己则和其他人守在船上。担心船员们不能下船休整闹情绪,李子园还做了解释,好在来时顺风顺水,这才是出海的第六天,对于这些海上男儿来说还不算什么。
这样一直折腾到灯笼挂起,饭饱的众人才分批值夜休息。
是夜,李子园继续在脑海中记录资料,顺便回想了下日本铜的处理方案:首先提纯,这个年代的日本铜里是含有银的,后世检测的样本里每吨铜含银0.64千克,即17两白银(明制),又能买两百公斤的铜了。拿来铸币,如按铜6与锌4的比例做成黄铜,想到这里,李子园摇了摇头,锌提炼不易,此时也许还没有大量出产,就先做青铜的吧,按此时物价,一贯铜钱3.75千克,能买11.92千克的铜,这么高的利润不干对不起人民啊!
李子园觉得自己应该把部分货款换成铅和锡。
李子园在船上足足等了七天,好在已经靠港,物资补给方便,不然这帮因为闲被李子园打发去锻炼身体的牲口们指不定要偷溜出去。
三月十四,麻生三郎终于把交易的金银铜粮连同他没卖完的十几担生丝一并送到——时间太短了,他自己贩售的那50担生丝都没卖上价。让李子园惊奇的是这帮博多的商人真是有钱,也得亏博多是此时日本重要的贸易口岸,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把100担生丝所需的财货凑齐。(此时灰吹法尚未传入日本,金银货币还没登上舞台,日本主要以铜钱和大米进行贸易结算,但他们肯定知道明人要金银,为了方便,这里东拉西扯一些资料瞎胡计算了)加上麻生三郎的部分,计黄金3000两值钱贯文,白银两值钱贯文,铜块十万斤(每斤约596克),59吨多,折5000贯文,锡块一万斤、铅块两万斤,折500贯文,大米100日本石(每日本石约130公斤)折100贯文,总共贯文,麻生三郎尚欠贯文。
90吨重的金属和大米李子园显然是没办法一次运走了。他先吩咐船员们翻开底仓入口,把压舱石换成铜块,总共装了大约45吨,然后货仓里堆上那100石重达13吨的粮食,剩下的铜锡铅只能先丢麻生三郎的仓库里了。收拾完毕,拔锚起航。
跟着麻生三郎的指引,对照着脑中地图和实景,混口食号当天就抵达了芦屋。芦屋在河流入海口处,李子园直接把船开进了河港,希望在芦屋逗留的几天中船底的海鲜能被泡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