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盯着熟悉的面容,一时陷入了失声的状态,满脸的惊愕已不足以用语言来表诉。
女人抚摸着少年的脸颊,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询问道:
“小曦,怎么不说话了。”
直到“娘”握起忱曦的手,少年看着那雪白色的皮肤才猛地惊醒。
(它根本不是娘!)
霎时,忱曦猛地回过了神,往后连退了数步。
白色鬼神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露出一丝冷笑。
“看来,你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忱曦盯着那熟悉的面容,不自觉捏紧了手指并疯狂搓动指间,咬紧牙不断发出“吱吱”的声音。
“你找死!”
看着“娘”发出咯咯的笑声,忱曦心中的怒火被瞬间点燃。
少年一拳朝前方猛轰而去,画皮鬼见状,往后一退再次化为白雾,顺势躲开了攻击。
白雾环绕在庙宇内的上空,在漆黑的空间中四处乱窜,速度极快。
紧接着,庙宇内突然回荡起画皮的声音,尖锐且刺耳。
“别冲动,小曦。”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少年心中的怒火更甚。
“不准学娘的语气!”
“放轻松,故事才刚刚开始。”
说完,阴险的笑声回荡于半空之中,久久没有消失。
少年无法忍受这鬼神亵渎娘的遗容,更无法忍受它模仿娘的语气。
听着那阴森的笑声,忱曦心中更为不悦,搓动的指间也渐渐捏的更紧。
就在这时,半空中再次回荡起那恶鬼的声音,画皮鬼开始自言自语地说道:
“忱曦,十五岁,三年前同娘和兄长来到下阴村。”
“你们本应暗藏身份,躲避仇家,可你却不顾家人反对,强行加入荒勇组。”
少年听着那恶鬼的声音,心中不禁惶恐,这画皮老鬼为何知道我的来历。
就在忱曦感到诧异之时,那画皮老鬼又自顾自地说道:
“你自幼从未修习过驭诡之术,三年间一跃成为「尸狗行者」。这期间,荒勇组还无人发觉。”
忱曦心里一紧,回顾下阴村的三年,他从未对外人提过这些事,这祟又是如何得知的。
还没等忱曦反应过来,那祟又紧接着说道:
“你天生情感缺失,对于你而言,任何一种情感都只是相同「刺激」。每感受到「刺激」时,便会搓动手指。”
少年额头处缓缓掉下一滴冷汗,他不解地望着白色鬼神。
“你如何知晓这些事!”
“哈哈哈,是你告诉我的…”
“我?”
霎时,白雾汇聚于忱曦身后,待汇成人型后,它又再次变成了忱曦娘的模样。
鬼神停止了惊悚的笑声,它静静凝望着少年的双眸,眼神竟变得有些温和。
“看起来,你全都忘了。”
“笑话!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不,的确是你告诉我的。”
忱曦强忍下心中的怒火,疑虑地盯着那白色鬼神,不再与其争执。
白色鬼神再次飘浮而起,缓缓坐在了天花板的横梁上,盯着少年说道:
“其实,你娘三年前就离开村子了。”
“胡说!”
“不,那不是你的娘。”
画皮坐在横梁之上,从后肩处撕扯下了一大块白皮,朝下方轻轻一扔。
瞬息之间,那白皮重重摔在了地上,宛如烂泥一般溃不成形,从忱曦的视角看去甚至有些恶心。
掉落在地后,烂泥般的白皮忽然开始蠕动,它渐渐向上拱起,并逐渐变为了一个人的形状。
很快,一个白色的泥皮人活生生站在了忱曦的眼前。
可就在忱曦呆滞之时,泥皮人突然疯狂揉搓自己的脸颊,容貌也随之不停地发生着变化。
其中,有刘十三的脸、有黄泽的脸、还有聂千山的脸,甚至还有萧雪的脸,最后它幻化成了娘的模样。
忱曦不敢置信地望着白色鬼神,貌似明白了它口中的意思。
“难不成,这三年都是你…”
鬼神盯着少年,缓缓露出了瘆人的微笑:
“没错,如你所想。”
“你埋的并不是尸体。”
听着白色鬼神的阐述,忱曦一时之间陷入了傍徨。他不愿相信眼前的状况,可似乎又不得不信。
自己和忱夜哥跟随娘来到下阴村已有三年之久,他从未想过自己朝夕相处之人,竟然是一只鬼神。
若三年间,一直是它在扮演娘的身份,那娘本人又去向了何处?
一时之间,无数的疑问充斥着忱曦的大脑,眼下的状况已完全超出了他所预料的结果。
就在这时,画皮鬼再次开口说道:
“你还记得村子里的守村人吗?”
此话一出,忱曦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满脸惊愕,后背冷冷发凉。
“不会吧。难不成他们都是?”
…………
白雪茫茫,黑云压境,一群守村人正站立在下阴村的大门口,将村口堵的水泄不通。
老村长怀里抱着一个丁点大的婴儿,身后跟着邻家的太婆,以及熙熙攘攘的数个村民。
他们一同注视着村外的方向,似乎正等待着谁的到来。
迎着暴雪,萧雪一行人已走到了不远处,万海跑至一个小坡向前方瞭望后说道:
“是那群守村人!”
聂千山拍了拍脸上的雪花,一脸不爽地看着前方:
“拉个巴子。”
看着杀气腾腾的守村人,胡兰一跃而起,冲其应声道:
“今天胆肥了?”
赵兲河盯着村口乌泱泱的守村人们,心里正犯着嘀咕:
“之前找他们怎么也找不到,今天怎么都出来了。”
就在众人徘徊之际,萧雪站了出来,冲着众人耐心地说道:
“他们不是坏人,我可以去交涉。”
聂千山冷笑数声,瞥了一眼萧雪,讥讽地说道:
“差点忘了,咱们这儿还有个小守村人。”
听见萧雪的话后,赵兲河也随即点了点头。
“好。若谈不拢的话,给个信号。”
话音刚落,萧雪就转身朝村口跑去,踏着白雪,一路向前狂奔。